掛了電話,他們繼續等。
雨已經不大了,但這么走下去肯定會被淋成落湯雞,只能等警察來接應。
夜越深,溫度越低,楊夕瓷感覺越來越冷,她只能雙臂抱著自己,雙腿并攏,為了不那么冷,還忍不住打節奏似的抖著。
周晟京當然比她還冷,因為他的大衣還在兩個人屁股底下墊著坐。
楊夕瓷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站了起來,“你快穿上吧,太冷了,別感冒。”
她把衣服拿起來遞給周晟京。
周晟京穿上之際,看了看她,“你冷嗎?”
楊夕瓷很誠實點點頭,“挺冷的。”
“過來。”周晟京低著聲突然道。
楊夕瓷不明所以,但看到他把大衣敞開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只是……
“命是第一位。”周晟京提醒她。
沒辦法,楊夕瓷只好靠過去,然后被周晟京裹在懷里,兩個人就那么相互取暖。
不知道是因為心跳作祟還是真的兩個人共用一件大衣,楊夕瓷真覺得沒那么冷了,甚至熱乎乎的。
警察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到,楊夕瓷已經困得不行了。
“困了你可以睡會兒。”周晟京的聲音從她頭頂落下來。
楊夕瓷靠在他的胸膛,他一說話,聲音極具磁性和穿透力。
她沒說話,閉上眼睛。
本來想著只是瞇一會兒,沒想到真的會睡過去。
她腦袋忍不住耷拉的時候,周晟京伸出一個手,讓她的臉剛好落進掌心里。
就那么給她撐了一會兒,手酸了,又把她的腦袋按到了自己懷里,他的身體則往后面的柱子上靠。
周晟京這幾天的工作強度都很大,他也很困,但他沒敢睡,怕兩個人都翻下山去。
警方到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楊夕瓷是真的睡了一覺,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在周晟京懷里睡得這么沉。
這些年,她雖然遠離京市,但是過去的那些事依舊在腦子里縈繞著,她很少能夠睡這樣的安穩覺。
失眠癥困擾她很多年,換朋友打趣她的話,她一個土里長出來的灰姑娘竟然得了總裁病。
有了警察同志,下山的光足夠亮,安全感足夠高,兩個人跟前往山下走。
走到一半,周晟京回頭看了她,“你行嗎?”
楊夕瓷其實很累了,加上她那個扭到的腳腕還會酸痛,其實很吃力,但還是點點頭,“可以。”
警察也看出了她有些吃力,“能堅持嗎?不行我背你。”
楊夕瓷連忙擺手,“已經很麻煩你們了,我自己走,背起來不方便,而且很危險,我能走的。”
她說得非常堅定,還帶著笑,別人也就信了。
從山上終于到山下,都快兩點了。
楊夕瓷感覺自己人都要廢了,警察很好,還負責把她送了回去。
回到小窩,楊夕瓷強忍著疲憊,先給周晟京發了微信。
記得沖個熱水澡,讓人給你煮個姜湯更好,否則容易感冒
不好意思,我要是不留你,你可能很早就走了,也不會被困山上
周晟京那邊也回復得很快,跟你沒關系
他又說:你也一樣
楊夕瓷看著信息,他是說,讓她也一樣,叫別人給她煮個姜湯嗎?
但她跟他不一樣,她沒有未婚夫,也沒有男朋友。
楊夕瓷笑了笑,然后開玩笑的回復周晟京:我們不一樣
放下手機,她去沖了個熱水澡,出來喝了杯熱水,實在是太困了,直接包上被子就睡覺。
這一覺也不安穩。
她夢到了高二晚自習后被關在廁所,學校已經放假了,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打不開門出不去,在里面呆了整整一天一夜。
餓得虛脫,渴得意識都快不清醒了。
楚妤還讓人專門來看過她,逼著她喝廁所里的水,把她整個人淋濕。
那也是一個冬天,身上的棉服完全打濕后,晚上冷得她刺骨的疼。
不知道是五點還是六點,楊夕瓷被凍醒了,她甚至以為自己回到了高二那一晚,否則怎么會這么冷?
醒來才發現,她周身的被子裹得緊緊的,但還是一陣陣的冷。
可能要感冒了。
她很困,全身疲憊,但還是強忍著起來找了兩個藥吃了才睡下。
她怕明天病得嚴重,一個人的生活最怕的就是生病,連一口水都沒人給你遞,所以她不能生病。
第二天七點半。
楊夕瓷醒了,跟往常一樣快速洗漱準備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