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本來還想再跟周晟京仔細聊一聊這事怎么處理,但他實在是太困了。
只用腳尖踢了踢周晟京,“你看著辦,我得先睡一覺。”
楊夕瓷的這一覺睡得特別沉。
等她醒來時,有一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
當然,她說的不是地點,這是病房她知道,她說的是,為什么她的病房里會有這么多人。
起初以為是楚妤那幫小太妹找過來想弄死她,卻發現基本沒有她認識的面孔。
有人發現她醒了,終于湊到床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應該能聽見我說話?”
長得很漂亮,說話也很輕柔。
緊接著,說話的女人轉頭叫了“周晟京,你過來看看。”
楊夕瓷想來想去,除了周太太之外,還不知道哪個女人會直呼周晟京的名字,而且周晟京很聽話的就過來了。
然后沖她問了同樣的問題。
楊夕瓷緩緩的搖了搖頭。
醒了一會兒之后,她也坐了起來,身上沒有特別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沒什么力氣而已。
那邊正低聲聊著的幾個人終于小聲的連連問她:“怎么樣了?沒事吧?”
“你說你年紀輕輕的,干嘛想不開?你是小許的朋友,這種事小許說一聲,我們都夠幫你辦了的。”
她朋友?小許?
楊夕瓷逐漸把視線落在了一開始跟她說話的人身上。
許輕宜淡淡的沖她笑,然后跟那幾個貴太太招呼:“我們先出去吧,周總可能有話要和夕瓷聊。”
一群人沖楊夕瓷微笑,安安靜靜的出去了。
楊夕瓷留意了一下,她們每個人一身上下的行頭少說百萬,還是除去包包,有的頭上一個發卡都夠她半年工資。
應該全是京市貴太太了。
而她們還都挺給那個年輕女生面子,那應該是許輕宜了吧?
“她是沈硯舟的太太?”楊夕瓷問。
周晟京“嗯”了聲。
楊夕瓷點點頭,難怪,聽說她也草根出身,但現在是真真正正的豪門頂流太太了,給人感覺就很舒服,不怪沈硯舟喜歡,楊夕瓷都很難不喜歡。
都說好人周圍的朋友,通常也都是好人。
許輕宜就是因為夠好,她身邊這些豪門太太也才這么好吧?她們剛剛出門的時候,腳上那些個昂貴的高跟鞋竟然一點雜音都沒發出來。
楊夕瓷突然想,如果她碰到的豪門千金們不是楚妤那一類,而是剛剛出去的這幾位,那她這輩子應該不會這么辛苦。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聽清周晟京說沒說話,或者說了什么。
等她回神留意的時候,他說要走了,“有什么事可以叫護工。”
楊夕瓷看了他一會兒,從她醒來開始,他臉上始終沒有太多表情,看得出來,他心里依舊是恨她的。
她也知道自己沒資格留他,只是說了句:“麻煩你了。”
周晟京面不改色,走到床腳,看了他一眼,“既然知道麻煩就應該照顧好自己。”
楊夕瓷無話可說,尷尬的抿住唇,最后又說了個“謝謝。”
周晟京看她的眼神依舊是冷沉冷沉的,但又好像填滿了不知名的情緒,像是不甘。
按照以往的性子,周晟京不打算管她的,他太清楚她的手段。
但是看到那些被霸凌的照片時,他終究是沒狠得下心。
尤其看到她后背某個傷疤。
她跟他在一起這么長時間,彼此之間應該是了解彼此的身體的,但實際上她一直拒絕從后面。
以前周晟京不理解,正到興頭上的時候突然被她這樣掃興會忍不住想是不是跟什么人有關。
今天才知道,她是為了藏身后的疤。
就這么一點,確實讓他冷不下心。
楊夕瓷被他盯了好久,也不說話,直到他出去后把門關上才松了一口氣。
幾位太太探望過楊夕瓷后先走了,只有許輕宜還沒走,看周晟京出來,有些擔心,“真的不用人陪著她嗎?”
周晟京嗤笑,“嫂子不用擔心,對方崩潰尋死,她都不會,別聽白鶴胡扯。”
看得出來,周晟京挺了解楊夕瓷,許輕宜也就點點頭,“網上的事,那幾位太太出出力,不管是那個楚妤,還是其他幾個,基本上都能解決,包括她們家里的公司,都會受影響,不過……”
許輕宜帶著幾分疑問的眼神,問周晟京:“我怎么聽說,你還在護著楚家嗎?”
之前周晟京對楚天駿的懇求是默認態度,今天大半天雖然楊夕瓷被霸凌的事極度發酵,但周晟京也沒有明確跟楚家劃清關系。
這會兒許輕宜問起來,他才終于明確回應:“沒有的事。”
許輕宜點點頭,他答應了就好辦多了。
以前許輕宜一直覺得周晟京這個房東雖然很有善心,但一直很嚴肅,她一開始還比較怕他。
和沈硯舟結完婚吃過幾次飯,發現周晟京只是在外面冷酷,在沈硯舟那兒反而像個二貨青年,偶爾還毒舌。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她跟周晟京的地位也調轉過來了。
周晟京對她反而比對沈硯舟還要恭敬,一口一個嫂子,逐漸的,她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