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厲桐說：“你大舅說等過完年，直接把厲旭送出國。”

把厲旭趕得遠遠的，看他還怎么作妖。

白啟明說：“你們大舅辦事，很妥當的。”

白之語說：“那我們就放心了。”

白彥舟點點頭。

姚子怡看向白之語：“之語，彥舟，你們倆嚇壞了吧？”

白之語輕輕地笑了下：“有點兒。”

白彥舟：“我其實一點兒都不怕。”

白彥京笑：“老八，你真的不怕？實話？”

白彥舟：“當然是實話。”

白之語點頭：“嗯，阿哥很勇敢。”

白彥舟對著白彥京挑了挑眉。

飯桌上的氣氛活絡了起來。

“來來來！我們一家人一起舉杯！新春快樂！”

大家都舉起杯子，餐廳里都是歡聲笑語。

晚餐后，許久沒見的孩子們在一起聊天，白啟明坐在院子里抽煙。

闔家團圓的日子。

白啟明有些傷感。

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家人。

更甚至是——他不知道自己原本該姓什么。

白啟明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阿爸。”白之語在白啟明的身邊坐了下來。

“囡囡。”白啟明對著白之語露出一個淺笑。

隨后將抽了一半的煙放在腳下踩滅。

白之語抱著白啟明的手臂，腦袋靠在白啟明的肩上：“阿爸，怎么了？我看你悶悶不樂的樣子？”

白啟明輕輕地摸了摸她的發頂：“阿爸沒事，別擔心，倒是你和彥舟這一次，單是聽你們說，我都心驚膽戰的。”

白之語笑著道：“阿爸，別擔心我，我從小練習武術，一般人都不是我的對手。”

白啟明笑起來：“囡囡真厲害。”

白之語看著白啟明：“阿爸，你是不是在想你真正的親人？”

白大強一家人對白啟明那么壞，想必，白啟明是沒什么好留念的。

白啟明：“囡囡可真聰明。”

白之語沒說話。

白啟明又說：“我真正的家人，可能，他們已經不在世了。”

畢竟，他都五十好幾了，他的爸媽，估摸著七老八十了吧。

這年頭，活到八十歲算是高壽了，不容易。

白之語：“阿爸，你別這么悲觀，萬一，將來的某一天能找到你的家人呢？”

白啟明笑：“但愿吧。”

原本，白啟明的心里還沉甸甸的。

跟白之語聊了兩句，他心情好了不少。

除夕夜。

白家人、厲家人都齊聚在厲家老宅。

鄭愛國和厲江都來了，厲蓉和厲敏母女倆卻沒來。

厲旭自然是來不了的。

因為他們的缺席，今年的除夕，沒去年熱鬧。

白之語一家人卻絲毫不受影響。

就老太太有些傷感。

老爺子心里也不太好受，但，他還是贊同厲卓的舉動。

厲卓和厲越兩家人也不受什么影響。

大家都刻意沒有提起厲蓉母子三人。

歡歡喜喜地吃了一頓年夜飯。

白之語領到了很多的紅包，跟哥哥們一起放煙花，臉上都是歡喜。

卓家。

今天是闔家團圓的日子。

而且，是海雯跟穆峋母子相認的第一個除夕。

餐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

一家四口，正在其樂融融的吃年夜飯。

不曾想，有不速之客忽然上門。

不是別人，正是穆天學。

聽到保姆報出穆天學的名字，穆峋原本還帶著淺笑的俊臉，瞬間沉了下來。

“讓他走。”穆峋冷聲道。

“等等。”卓建華喊道。

穆峋看向卓建華。

卓建華說：“阿峋，大過年的，真要把你爸趕走？”

卓剛：“他不請自來，干嘛對他那么客氣。”

得知穆天學和海雯之間過去的種種，卓剛對穆天學也沒什么好印象。

卓建華看向海雯：“真要趕人走？”

海雯說：“阿峋，你還在念書，暫時別跟你爸鬧得那么僵。”

在穆天學的視野里——穆峋大過年的不回自己家，卻在剛認的干媽家里過。

他有生氣的立場。

穆峋皺了皺眉：“行，讓他進來吧。”

現在，的確還不到他跟穆天學撕破臉的時候。

穆峋起身，跟著保姆一起去接穆天學。

天寒地凍。

穆天學穿著一件皮大衣，手里提著幾個禮盒，站在門口，眼睛一直看著別墅內。

“阿爸，你怎么來了？”穆峋臉上沒什么表情。

穆天學：“渾小子！你還敢問我怎么來了？大過年的，你連家都不回？”

穆天學說著，就走進別墅。

穆峋抱著手臂，沉默地看著他。

穆天學氣不打一處來：“看不見我手上的東西？”

穆峋忍住要將他趕出去的沖動，從他的手中接過禮盒。

卓建華扶著海雯，從餐廳走到了客廳。

卓剛跟在他們的身后，臉上沒什么表情。

“穆先生，歡迎大駕光臨。”卓建華皮笑肉不笑。

雖然他讓穆峋將人迎了進來，但他心里對穆天學自然是不喜的。

畢竟，當年穆天學可是害慘了海雯。

穆天學扶了扶眼鏡：“今晚來叨擾，卓先生卓太太不介意吧？”

話還沒落地，穆天學就瞧見了大著肚子的海雯。

穆天學有些驚訝。

海雯看上去三十出頭，但他聽說海雯已經四十來歲了。

這個年紀，懷孕？

卓建華：“穆先生哪里的話，你是阿峋的親爸，我是阿峋的干爸，別見外，請坐。”

瞧見穆天學的目光落在海雯的肚子上，卓建華的唇角往下壓了壓。

穆天學的目光移到了海雯的臉上：“卓太太有喜了？恭喜恭喜，幾個月了。”

海雯臉上雖然帶著笑，笑容卻很寡淡：“六個月。”

穆天學在沙發上坐下來，回頭看穆峋：“阿峋，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

穆峋面無表情：“阿爸，這，跟你沒關系吧？”

穆天學噎住。

這渾小子。

在外人面前，也不給他留點兒面子。

卓剛開口道：“穆叔叔吃飯了嗎？我們一家四口正在吃年夜飯。”

穆天學說：“我剛下飛機，就過來了。”

卓建華：“穆先生不介意的話，家常便飯，一起吃點兒？”

“好啊。”穆天學笑著站起身。

穆峋皺了皺眉。

他以前怎么沒發現穆天學臉皮這么厚呢？

是他發現什么了嗎？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