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破虜跑進黑暗中,快速的往前走。因為在營地中逛了一圈,對金云堡營地內的路線很熟悉,很快就繞出去,遠離了營地,回到烏騅馬的位置。
這一地點,隔金云堡大營很遠。
姜破虜吭哧吭哧的喘息著,平息著氣息。他取下蒙著臉的黑布,又熟練的用火折子生了一堆火,搬了一塊石頭過來,靠著火堆休息。
想著自己去偷襲林豐,卻被林豐碾壓,姜破虜臉色鐵青,咬牙道:“林豐這個老雜毛,好大的力量,好重的拳頭。”
說著話,他擼起衣袖查看手臂,看到了粗壯的手臂上已經淤青微腫,全都是抵擋林豐拳頭留下的印記。
這一刻,姜破虜臉色愈發難看。
偷襲不成,反而受了傷,丟大臉了。
姜破虜從馬腹旁的兜囊中,取出活血化瘀的藥膏,迅速涂抹在手臂上。
身為武將,金瘡藥和諸多活血化瘀的藥膏是常備品,而且也是行走江湖必備的。
早年,他出身貧寒闖蕩江湖,隨身攜帶了瀉藥、蒙汗藥和各種毒藥,連石灰粉都裝著,闖蕩江湖從未失手。
雖然已經身居高位,可是他每一次外出,都保留著原本的習慣,隨身帶著諸多的小藥瓶,也有諸多毒藥。
姜破虜擦了手臂上的傷,卻覺得雙眼有些難受。
左右眼眶各挨了一拳,也疼得難受。
姜破虜也輕微涂抹了一點藥膏,恢復了鎮定,心中想著該怎么報復林豐的事情。
繼續偷襲?
不現實!
一方面,林豐已經有了戒備心,必然會小心翼翼。他潛入營地想再偷襲,基本不可能辦到。
另一方面,林豐天生神力,拳頭力大無窮,他和林豐步戰交手不占優勢,要擊敗林豐很難。
思考一會兒后,姜破虜眼神變得幽深,沉聲道:“既然偷襲不行,就名正順見你。”
“你和蕓兒親近,本將是蕓兒的父親,那就是你的長輩。你在本將的面前,不就任由拿捏嗎?”
“林豐啊林豐,你一把年紀,不好好的頤養天年,不好好的修身養性,卻來招惹本將的女兒。”
“不是我要對付你,是你太不識趣,是你太作死。”
“得罪我姜破虜,報仇從早到晚。”
姜破虜沉聲道:“昔日有個教書先生,告訴我說朝聞道夕死可矣,意思是我知道了你家的路,晚上就是你的死期。我現在已經了解清楚你的情況,收拾你還不是手到擒來?”
“桀桀桀……”
森冷笑聲回蕩在樹林中,驚起了一陣飛鳥。
姜破虜晚上沒去營地見姜蕓,就是靠近了火堆,在野外露營休息。
有他搬來的干柴,有火堆一直燃燒著驅散寒意,姜破虜倒也不覺得冷,只是攜帶的干糧口感差了些。
好在姜破虜不在意這些,畢竟早年更艱苦的日子他都經歷過。
一夜過去,翌日清晨。
大清早,姜破虜吃了點干糧,去附近小溪洗了把臉,簡單梳理了鬢發和長髯,就騎著烏騅馬往營地門口去。
一路到了營地門口,姜破虜看向站崗的士兵,沉聲道:“我是姜破虜,去通知你們的宣威將軍姜蕓,說他爹來了。”
站崗的士兵打量著姜破虜,總覺得這個鬢發稍微有些散亂,頂著兩個濃濃黑眼圈的老年人,不像自家將軍的父親。
可是,也沒人見過姜破虜。
士兵不敢得罪,否則真要是自家將軍的父親,被處罰的就是他們。
士兵面帶微笑,說道:“您稍等。”
說完,士兵快速的往中軍大帳走去,見到了身披甲胄的姜蕓,急忙稟報道:“將軍,營地外來了一個人,自稱是您的親爹。”
姜蕓聽得身體一僵,腦中都是一片空白。
親爹來了!
怎么來得這么快?
難道她和林豐的事兒走漏了消息?
姜蕓不明白哪里走漏了消息,卻也很快恢復了鎮定,因為不管如何,都是要面對的。
姜蕓平復了情緒,急匆匆往營地門口去。
她來到營地門口,看到頂著兩個熊貓眼的姜破虜,神色驚喜,問道:“爹爹,你怎么來了?”
姜破虜有滿腔的怒火,可是看到女兒的瞬間,滿腔的怒火也化為溫柔。不是女兒喜歡林豐,是林豐這個老雜毛欺騙女兒。
他的女兒很單純。
他的女兒很乖巧聽話。
反倒是林豐這個老雜毛,老謀深算,陰險狡詐,肯定是林豐利用了女兒的單純,欺騙了女兒。
姜破虜心中罵了一通,哼聲道:“你離開家這么長時間,都不知道回家看一看。你娘很思念你,人都瘦了很多。”
姜蕓正色道:“公務在身,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只是,她看著有兩個大大黑眼圈的姜破虜,皺著眉頭道:“爹爹,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難道來金云堡的路上遇到山賊,是被人打了嗎?您告訴我,我直接調兵圍剿他。”
姜破虜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偷襲林豐挨了打的事情,擺手道:“沒什么事兒,就是摔了一跤而已。”
姜蕓卻不相信,將信將疑的問道:“當真?”
“自然是真的。”
姜破虜毫不猶豫回答。
姜蕓知道自家親爹要臉面,就沒有再追問,帶著姜破虜來到中軍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