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陳忌雖也不過四五歲的年紀,但已然憑借著過分出眾俊朗的樣貌,捕獲了全幼兒園女豆丁的歡心。
一桌子巧克力,收都收不完。
陳忌不愿意要,很是頭疼。
陸明舶來的時候,正好見陳忌皺著眉,看著一桌子甜品發愁。
他好笑地幾步跑到陳忌邊上,拖了把板凳坐下,拿起一盒巧克力瞧了兩眼,和邊上小兄弟隨口道:“這幫小傻逼是真沒腦子,喜歡忌哥居然不知道他一口甜食都不愿意吃?”
陸明舶隨手拆了幾顆出來往嘴里拋,嚼了幾口:“j甜。”
陳忌瞥了眼:“你要就全拿走。”
陸明舶又拆了另一個口味,邊吃邊說:“忌哥,你不愿意收,就別讓她們放這兒唄?”
“不讓放這,鬧自鯊呢。”陳忌朝不遠處抬了抬下巴,面無表情道,“那個已經在寫遺書了。”
陸明舶笑得差點嗆住:“總共認識幾個字啊,就寫遺書。”
陸明舶順著陳忌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勾起唇打趣他:“這個長得不錯啊,也不哭,你是不知道,我們
班一群小傻逼賊能哭,收了得了。”
陳忌眼風涼涼地掃他一眼,無語道:“不錯個屁,沒見過漂亮的?”
陸明舶搖搖頭:“沒見過,哥你見過?”
陳忌舔了下唇,模樣是一貫的傲:“我媽北臨一朋友家的小姑娘,特漂亮,哭起來都好看。”
陸明舶:“……”
課間時間很短暫,陸明舶胡亂吃了幾口之后,正準備拍拍屁股回樓下自己班上,臨走前,陳忌皺著眉,把那一桌子巧克力強行塞他衛衣帽子里,讓他全帶走,一個不落。
陸明舶回到班上時,班里哭聲絲毫沒有減弱。
他擰著眉,一臉嫌棄地回到座位上,看到同桌許思甜的一瞬間,差點沒氣暈過去。
到底怎么回事兒啊?怎么連這個也開始放聲大哭了。
明明他走之前,她還只敢偷偷掉眼淚,都沒什么聲兒。
“哭什么啊?”陸明舶語氣里帶著不耐煩,沒跟她客氣。
這話音一出,許思甜哭得更大聲了。
“不是,有什么可哭的啊到底?”陸明舶想不明白了。
“你是爹不要你還是媽跑了啊?”
許思甜傷心地開始抽噎,肩膀一抖一抖。
陸明舶皺著眉頭:“不就是上個學?你爸媽一會兒就來接了,能不能別哭?”
許思甜似是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陸明舶的耐心幾乎快耗盡了,絞盡腦汁勸她:“偷偷告訴你個秘密。”
這話一出,大概是人類八卦的本性使然,許思甜原本張著大哭的嘴當即閉上了,眼淚還糊在眼眶里,眉眼鼻頭也還是紅撲撲的,神情又懵又無辜,但是那股好奇已經不自覺流露出來了。
陸明舶:“……”
他嘆了口氣,開始自揭傷疤:“告訴你,你爸媽一會兒就來接,但是我爸媽不會來。”
許思甜終于開口和他說了第一句話:“為什么?”
陸明舶輕描淡寫道:“沒爹沒媽,我媽早跟人跑了,我爸也不知道在哪,你說,我這樣的都不哭,你們有什么好哭的?”
許思甜想想,覺得確實挺有道理的,這個人真可憐。
正想把眼淚擦干,又見陸明舶神秘兮兮地朝自己湊過來。
她睜了睜眼,以為他還有什么秘密要說。
而他果然說:“還有個秘密告訴你。”
“什么?”許思甜眼眸濕漉漉的,卻已經沒有了要哭的心思。
陸明舶:“你哭起來特別丑,可別再哭了。”
許思甜:“……”
許思甜雖不愿意承認,但還是胡亂匆忙地用袖子把眼淚全數抹干。
抹了會兒,忽然轉頭將后腦勺對準陸明舶。
“你幫我看一下,我揪揪是不是掉了?”
“松了一半。”
許思甜這會兒還挺愛漂亮的:“你能幫我扎回去嗎?”
陸明舶想都沒想:“不能。”
不僅不能,還順手替她把另外一半揪揪全松開了。
許思甜:“……”
片刻后,陸明舶從連帽衛衣的帽子后頭掏出幾盒巧克力丟到她桌上:“吃嗎?”
許思甜點點頭。
陸明舶說:“吃了就別再出聲,更別哭,聽見沒有?”
許思甜繼續點頭。
那天,許思甜知道了她的這個同桌叫陸明舶。
她媽媽姜新蓮經常去送飯光照的那個孩子,就叫陸明舶。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許思甜悄悄從媽媽那領下了給他送飯的任務。
不過可惜的是,陸明舶從沒發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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