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正的臉色逐漸變得緩和了一些,端起茶盞來悠然喝了一口茶水,才道:“有一個姓柳的,據說頗為干練,叫柳乘風,是清白人家出身,叫他頂替內西城的空缺吧。不過你去歷經司疏通的時候,不要說是我舉薦的,就說是你的遠方親戚。”
老司吏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笑吟吟地道:“小人明白了,小人有個遠房親戚叫柳乘風,清清白白的人家。”
溫正微微一笑,甩袖道:“去吧,早點來回報。”
溫正之所以不愿意親自推舉,一是怕那千戶劉中夏不服氣,雖說以溫正的身份,那劉中夏也不敢如何,可是畢竟方
才還大義凜然的叱責劉中夏任用私人,這時候自己半路殺出來,臉面上有些過不去。
另一方面,老太君讓溫正給柳乘風尋差事,溫正不得不應,可是在這衛所里,也不愿意把柳乘風安排到身邊,自然是離自己越遠越好,最好大家都不知道二人的翁婿關系,往后這書呆子在錦衣衛里鬧出了什么笑話,自己也不必牽涉進去。
“這書呆子,讓他在千戶所里自生自滅好了,等將來吃了苦頭,早晚會知難而退。”溫正心里這樣想著,又將那份文書撿起來,撕開了封泥,慢悠悠地翻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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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和溫晨曦從老太君的起居室拜別出來,這一路上,仆役和女婢們見了都遠遠過來行禮,叫著柳乘風為姑爺,和從前相比,這些人的態度對柳乘風恭謹了許多,柳乘風心里想,這些人的耳目倒是靈通,想必老太君對自己的態度轉變早就在府中傳開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柳乘風算是臨時工扶了正,成了溫家正兒八經的姑爺,闔府上下從前對他不恭敬的人,此時都不敢違逆。
這種感覺,談不上太好,也說不上壞,柳乘風并不想在溫家一直寄居下去,倒不是說他有什么傲骨,只是不喜歡這么多規矩的束縛。
與溫晨曦談笑著回到臥房,溫晨若竟是一早兒就來了,朝柳乘風氣沖沖地道:“我端了兩天的銅盆兒,這銅盆到底有什么用處?”
溫晨曦有些累了,先坐到榻上去歇息,柳乘風對溫晨若笑道:“什么銅盆?”
溫晨若聽柳乘風反問,眼睛都冒出火來,惡狠狠地道:“你叫我在屋檐下端著銅盆兒站著。”
經溫晨若提醒,柳乘風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哦,原來是這個事,我只是覺得晨若端著銅盆的樣子很好看而已。”
只是……好看……還而已……
溫晨若的小胸脯已經劇烈起伏了,顯然氣得不輕,銀牙咬得咯咯作響,雙手攥成拳頭,火冒三丈地道:“我還當是為了姐姐治病,原來是你捉弄我,狗賊,納命來!”
柳乘風對這丫頭早有戒備,溫晨若身形一動,他就已經后退了,連忙大叫道:“不好了,二小姐謀殺親夫了。”
溫晨若氣得臉上染出一層紅暈,臉若寒霜地道:“胡說八道,還敢巧令色!”
柳乘風呵呵笑道:“謀殺親姐夫,簡而之,不就是謀殺親夫嗎?”
二人你一我一語,相互奚落,令坐在塌沿上的溫晨曦不由笑起來,道:“好啦,好啦,一家子人像是仇人一樣,晨若,你姐夫待會兒還有事做,你過來陪姐姐刺繡。”
溫晨若嘟了嘟嘴,道:“他能有什么事做?姐姐,你病還沒好呢,刺繡做什么?罷了,我還是出去走走,關在這里太悶了。”
聽到刺繡兩個字,溫晨若跑得飛快,完全避之不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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