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柳乘風覺得很奇怪,打得好好的突然之間番子們如潮水一般退了出去,還沒有打過癮就這么跑了個一干二凈。
“大人,方才我聽到了幾聲梆子響,這是番子們撤退的口令,多半是東廠那邊叫人撤了。”老霍被打得滿頭是包,兩只眼睛腫得比饅頭還要大,連他這么老實的人都紅了眼,捋著袖子一副有種來打死我的模樣。
柳乘風看著他臉上又青又腫的樣子,不由笑了,道:“老霍,你年紀大了,以后不要再湊這熱鬧了,我有件事交代你去做。”
老霍道:“大人吩咐就是。”
柳乘風道:“咱們百戶所人太少,可是干系卻大,衛所里的校尉讓他們來巡街、坐堂還可以,真要碰到今天這個狀況怎么辦?反正現在手頭上有的是銀子,索性你代我去招一百個幫閑來,要年輕體壯有力氣的,忠厚的人最好。”
幫閑是明朝的傳統,不管是衙門還是衛所也都有這種先例。畢竟大明的編制只有這么多,朝廷也只發這么多餉,有些官忙不過來,自然而然就拿出私房錢來自己招募人手。比如一個縣衙,真正能吃皇糧的不會超過十個,至于其他如差役、轎夫、書吏其實都是縣尊自己雇傭的。
衛所今日的表現雖然不錯,可是柳乘風立即發覺出了問題,這些人簡直就是一幫烏合之眾,拿他們去拉虎皮可以,可真要是有事也指望不上。現在手里有的是錢,等于是有了一座金山,倒不如招募一些幫閑來,好好地操練一下,作為后備力量。
說來說去,其實還是煙花胡同的水太深了,沒有足夠的實力,是別想在這兒站住腳的。
柳乘風對老霍交代一番,老霍這個人打架不在行,人也膽小,可是這種雜事卻能得心應手,天子腳下哪里的閑漢最多,哪些地方的人家是清白,這些都在他的肚子里記得牢牢的。老霍拍著胸脯道:“大人,沒說的,老霍出馬保證辦得妥妥帖帖的。”
正說著,云霄閣那邊卻傳出一陣打罵聲,柳乘風聽了皺起眉頭,他這里距離云霄閣不遠,只幾步路功夫,朝身后的校尉努努嘴道:“走,看看去。”
份子錢和保護費是一個道理,拿了人家的錢,當然要為別人排憂解難,現在有人敢在云霄閣鬧事,就等于是砸百戶所的招牌。
跨入云霄閣,便看到幾個護衛模樣的人開始砸店了,這些護衛很是彪悍,在他們腳下,已是打倒了不少云霄閣的伙計,一只手掌拍下去,連楠木的八仙桌都似乎要垮下去一樣。
被另一群護衛擁簇在一邊的,則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還有一個管家模樣光潔
著下巴的青年,這青年便是劉伴伴,劉伴伴一見柳乘風,便尖著嗓子大叫:“柳百戶來得好,他們居然敢勒索咱們……咱們少爺,快把這些人全部拿下治罪。”
柳乘風看著他們,心里便想:“這些人多半是哪個公侯的家人,想不到鬧事鬧到這兒來了。”
那云霄閣的老鴇淚眼婆挲地過來,道:“是這些人來鬧事,大人看看,在這兒又是掀桌子又是砸椅子的,這還像話嗎?這些人在這兒吃了茶用了糕點,卻說忘了帶銀錢出來,說是明兒叫人來還,這是什么道理?奴家當然不肯放他們出去,人一離了咱們閣樓,這錢還要得回來嗎?”
那一身錦衣的少年怒道:“幾兩銀子而已,誰稀罕?”
柳乘風目光落在這錦衣少年的身上,心里頭發火了,這家伙居然比自己還無恥,沒錢付賬還敢這么囂張。
柳乘風的臉色陰沉下來,壓著嗓子道:“來人,先把這幾人押回百戶所再說。”
“你敢!”劉伴伴怒了,道“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誰?”
柳乘風撇撇嘴,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