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湖潰堤口渲泄而下的億噸洪水經過近五十公里復雜地形的緩沖,力量已經被削弱,雖然不斷有土壩塌裂的消息傳來,但是終究沒有能形成致命的潰決,天朦朦亮時,尚學義、梁偉法等省市領導給眾人擁護著都一身泥漿的返回緊急防汛指揮樓,趙有倫身兼緊急防汛指揮一直留守樓里,這一場硬仗算是暫時打贏了。向西北方向席卷的億噸洪水被一道臨時修筑的土壩抵擋住,稍作喘息就折向,順著地勢、漫卷過飲馬河與九江河之間的廣袤土地。
見臨時土壩及時壘成又發揮作用,大家才稍緩一口氣,至少背后金山城暫時是保住了。最懸人心的險情已過,雖然湖水倒灌已經形成數百平方公里的洪泛區,還有無數的人給困在洪水之中,張恪都無法直接拖以援手,只能寄希望駐軍與政府的救援能及時跟上,除此之外,雨季還沒有過去,飲馬河上游會隨時再次形成洪峰,對下游造成沖擊,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封堵金山湖潰決口。
張恪也不用繼續留在緊急防汛指揮部里,與尚學義、梁偉法等人告辭,離開前說道:“省里會調用金山的一切物料用來搶險,錦湖從外地緊急購買的搶險救生器材會以最快的速度運來,我有兩部車應該能在搶險救援中發揮些作用,以后就留給省里用……”
汛情嚴峻以來,錦湖已經向江南省的金山、章州、順義等地損贈上千萬元的搶險防汛物資,錦湖做的這一切,都未曾讓媒體宣揚。
金山湖潰堤之后,張恪在一小時之內提交一份搶險救生器材目錄要
求防汛指揮部確定是否急需,連夜緊急啟動錦湖商事剛剛整合的采購體系在國內各大市場緊急采購搶險救生器材,動作最為迅速的,在建鄴采購的一批救生器材已經租用直升機連夜往金山運送過來。張恪這時候告辭離開,又將他在金山乘坐的兩輛悍馬車留下用于搶險。
金山湖潰堤,錦湖也是損失慘重:橡樹園建設工地離潰堤湖岸不足五公里,受到洪水的破壞力相當強,只有研發大樓主體建筑抵擋住洪水的沖擊;沁園也被洪水掃過,造成大面積的建筑坍塌。
對于年紀尚滿二十歲的青年,只怕無法再提更苛刻的要求,尚學義心里想著,有些后悔之前為什么不能放下省委書記的架子與這青年把盞談,那或許會是人生快事。只怕以后就沒有什么機會了,金山湖潰堤,雖然身后三百萬人的金山城保住了,但是九江河與飲馬河之間的居民呢?總要有人為金山湖的潰堤承擔責任,尚學義已經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就將走到盡頭,眼下最緊要是盡可能減少損失,盡可能挽救人的生命,以彌補良心上的不安。
尚學義目送張恪等人離去,省委秘書長這時候走過來,輕聲說道:“國務院辦公廳的電話,趙總理要跟你通電話……”
金山湖潰堤,尚學義在接到趙有倫的匯報之后就立即上報中央請救增派支持。金山湖后是三百萬人口的金山城,趙濟東在國務院也是徹夜難眠,在聽到臨時修建的土壩抵擋住洪水浪頭,才算稍松一口氣:“我馬上要動身去長沙視察長江汛情,我會委派曾如圣副總理代表我去金山視察搶險救援工作……”又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不能拿人民百姓的身家性命當兒戲!”
這一句話說得尚學義后背汗潺潺,倒不是感受到趙濟東給他在權勢上的壓力,身為省委書記,身為封疆大吏,可以說是處于權力的巔峰,不會對更高的權力有特別大的畏懼之感,只是這真是直刺人心的一句話,雖說金山湖突然潰堤肯定存在更直接的因素――這是需要事后調查的,但是尚學義也無法否認自己的過失。
早就有學者提出圍湖造田愚不可及,與湖爭地也是個很愚蠢的政策,金山湖潰堤的根本原因就是十多年來與湖爭政的政策使得金山湖灘涂、濕地面積大幅減少,蓄洪能力嚴重稍弱,甚至不足原來的二分之一,終是受到嚴懲,只是被懲罰卻是無辜的災民。
梁偉法、趙有倫看著窗外在黎明清亮的光線中一夜形成的黃渾渾的洪水湖,欲哭無淚,潰堤會造成多少人員傷亡一時還無法統計,但是金山市去年一年的經濟建設成果幾乎都泡在這洪水里,國際會展中心白色的穹頂露在水面上,從這里看過去能看見穹頂上擠滿避險的民眾,黑乎乎,像蟻群附在穹頂上,這時候最緊要的是將人從洪水圍困中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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