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從梅曉琳嘴中差不多把梅長升平的愛好全部套了出來,看來還是熟人之間提防之心最小,要是邱緒峰去問,肯定碰壁。
夏想也沒有告訴梅曉琳他所為何事,此事是他和梅升平之間的事情,由他們之間解決就好。況且他只請梅升平高抬貴手,在考核時給個好評即可,又不是請他出面推舉邱緒峰。
第二天一上班,夏想就打電話給梅升平:“梅部長,快過年了,估計過年您得回京城,就不能一起坐坐了,晚上有時間沒有?有的話就一起坐坐,剛好我弄到了一瓶好酒,是20年的劍南春,怎么樣,嘗一嘗?”
梅升平本來晚上約了別人有事,但禁不住好酒的誘惑,呵呵笑了:“小夏,你算是摸透了我的愛好,肯定是小琳告訴你的。好,晚上你來接我。”
一天下來,信息處沒什么事情要處理,機關的日子就是淡如流水,一上班就算著下班時間。還好夏想有事要做,奮筆疾絡信息安全的必要性的報告》,從各個方面詳細地闡述了網絡信息的泄密對國家安全造成的重大影響和后果。夏想的意思就是提前給大家打打預防針,要謹防許多泄密事件的重演。畢竟在網絡大潮的發展中,國家也交了太多的昂貴的學費,甚至有些遺憾是無法彌補的。
在其位就得謀其政,既然擔任了信息處的處長,就得做出應有貢獻。
晚上和梅升平見面,一起開車前往大宅門。大宅門是京城口味的飯店,正合梅升平口味。
20年的劍南春是夏想從曹永國的珍藏中翻出來的,準確的講,是曹殊黧翻出來的。她知道爸爸藏東西的習慣,一下就找到了曹永國的珍藏品。兩個人先斬后奏,估計曹永國知道后,得心疼得不行,罵曹殊黧女生外向,老爸的好東西都給自己丈夫。
云煙是結婚時馮旭光送來的禮物,說是馬萬正的珍藏。梅升平是識貨之人,一見好酒好煙就驚叫一聲:“好你個小夏,好東西一直藏著,不給我,太小氣了。”
夏想呵呵直笑:“我也是剛翻出來,酒是借我爸的,煙是借馬省長的。”
梅升平立刻警惕地看了夏想一眼:“酒無好酒,宴無好宴,煙無好煙,看來今天是上了你的圈套了……不過,先喝了酒抽了煙再說,幫不幫你辦事,現在先不考慮。”
真夠耍賴的,夏想無奈,只好笑著給他倒上酒,點上煙,先不說邱緒峰的事情,而是問:“梅部長,您說外經貿部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少跟我打馬虎眼。”梅升平不滿地瞪了夏想一眼,“吳老三搞出來的名堂,你會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兒?我說小夏,我最近幾天要不是特別忙,早就想找你說道說道了。你留在省委多好,非要去京城混個什么名堂?部委里面不適合你,聽我的,你就留在省委,咱們經常聊
聊天,喝喝小酒什么的,多好。”
又抿了一口酒,梅升平又說:“現在好了,對上了。易向師和葉石生兩個人當年有過爭執,他們不僅僅是執政理念的不同,還有在許多重大問題上看法完全相左。易向師也是,非要選你上班的第一天發來商調函,不是故意給葉石生難堪嗎?再有崔向從中作梗,現在已經上升到了燕省和外經貿部的對峙。聽說,何副總理還親自打電話給葉石生,讓葉石生膽子再大一些。”
夏想吃驚不小,怎么連副總理都驚動了?事情真是鬧大發了。隨即又一想,看來是上層有人對燕省和葉石生不太滿意,找了個機會敲打一下而已。也是,燕省近些年來政治上保守,經濟上沒有起色,始終是中等偏后的省份。燕市作為省會,在全國幾十個省會中,也僅比偏遠地區幾個著名的貧窮省的省會強一些,放眼全國,甚至還比不上南方的一些地級市。
果真和梅升平所說的一樣,現在好了,因為吳才江的意外插手,因為易向師和葉石生的之間的理念沖突,演變為上層對燕省省委的提醒,還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恐怕連崔向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局面出現,不知道他又作何感想?
再一想作為當事人的自己,現在反而成了沒事兒人一樣。也不錯,自己正好可以趁此機會,一邊處理好信息處的工作,一邊做好自己的事情,一邊以旁觀者的身份靜觀其變。
“其實調向外經貿部的事情,也不是我起的頭,是連若菡的主意,她背著我找了吳才江……”夏想也知道這件事情瞞不過梅升平,索性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也顯得自己誠心,“我倒是無所謂,在哪里都行。有一句不是說,去留無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行了,別扯閑篇,你現在的年紀還真不是云卷云舒的時候,沒經歷過大風大浪,沒有會當凌絕頂的感受,哪里來的云卷云舒的坦然?來,喝一口。”梅升平果然鐘愛劍南春,不一會兒就喝了二兩有余。
夏想就陪他喝了幾杯。
目前的狀況是,雙方都不肯退讓,梅升平也得知了消息,葉書記近期要召開一個小范圍的會議,就燕省的經濟狀況進行討論,就是維持現狀還是小步改革征求意見。梅升平不太樂觀地說道:“以我看,燕省的官員都非常保守,只要無過,寧肯無功,說句難聽話,混日子熬資歷的思想嚴重。其實高成松一開始還有心推動燕省的產業結構的改革,也做出一些成績,所以讓上層刮目相看。但他后來個人思想膨脹,被上層拿下也在意料之中。燕省離京城太近,做出了成績,容易被人認為會影響京城的發展。不做出成績,又要背上保守落后的罵名,葉石生的日子不好過!”
發牢騷完畢,梅升平搖頭一笑:“來,喝酒,替他操心做什么?我干一屆組織部部長之后,就跳到別的省去,才不在燕省呆下去。到時跟我一起去,怎么樣小夏?”
夏想沒有回答梅升平的問題,而是笑道:“建議梅部長到南方大省去,好出政績。對了,寶市的市委常務、寧副市長聽說半年后就到了年齡,組織部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我就說宴無好宴,酒無好酒,小夏,你想替誰說情?在我面前,有一說一。”梅升平的臉色微微泛紅,看不出來是酒精刺激,還是不太高興。
夏想知道梅升平說話看似直爽,其實很有心機,不過他并不擔心梅升平會生氣。相反,梅升平向他表示出拉攏之意,他同時提出寶市副市長的人選問題,是一來一往沒有隔閡的表現,相信梅升平不會心胸狹窄到一句話就不高興的程度。
他的臉紅是一種試探,也是一種恰到好處的官威的流露。
夏想就脫口說出了邱緒峰的名字:“邱緒峰!”
梅升平的臉色變了,慢慢地放下酒杯,冷冷地說道:“酒太難喝了,是假酒吧?”
外之意,是質問夏想對他虛情假意,竟然替邱緒峰說話。
夏想也不笑了,一臉嚴肅地答道:“梅部長,酒是百分之百的真酒。但有一句話說得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酒也一樣,同樣的酒,在不同的人的口中,卻有百般不同的滋味。就算是同一個人喝同一瓶酒,也會因為心情的好壞而感覺酒的味道不同。這瓶酒是我岳父的珍藏,他愛如至寶,被我翻了出來送給您。好不好喝您說了算,但是不是真酒好酒,我心中有數。”
梅升平還是板著臉,看了夏想半天,忽然說道:“我可以在審核的時候不卡邱緒峰的脖子,但你必須做出必要的讓步,因為我有一個條件……”
夏想心中一驚,忙問:“什么條件?”
“哈哈……”梅升平緊繃的臉再也嚴肅不起來了,一下笑出聲來,用手指著夏想,“嚇住你了,好,原來你也有膽小的時候,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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