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燕京,就發現齊亞南和馮旭光正在爭執,爭執的焦點集中在馮旭光的幾車酒水、飲料上面。齊亞南的意思是,今天的宴會全權由燕京酒店負責,所有東西酒店已經備齊,不需要任何外來的食物。馮旭光的意思是,是他的一片心意,說什么也要讓齊亞南收下。齊亞南覺得用馮旭光的東西挺沒面子,說什么也不肯收,就僵持不下。
主要是齊亞南和馮旭光都太熱情了,都覺得不用他們的東西就對不起夏想一樣。
夏想就只好出面調和:“各用一半好了,亞南也別爭了,旭光的東西既然拉來了,就先卸下。都擺放在一起,任由大家挑選好了,客人的口味各有不同,正好給大家一個選擇的余地。”
夏想發話了,齊亞南只好應下,不過還是不滿地對馮旭光說道:“馮總,以后只要夏區長有事來燕京,您就別忙活了,酒店里什么都有,您就別拉一車東西落我的面子了,成不?”
馮旭光笑道:“我超市里還有冰箱、彩電、洗衣機,你酒店有不?”
“……”齊亞南愣了一愣,“您誠心氣人不是?”
夏想就笑罵:“好了,不爭了,再爭的話,我就讓現偉對今天的酒席和幾車東西付款了……”
孫現偉極有眼色,立刻掏出了錢包嚷嚷說道:“要現金還是要支票?”
馮旭光和齊亞南笑了,一起沖孫現偉說道:“去你的,一邊去!”
“哈哈……”所有人都笑了。
夏想今天并沒有邀請太多人,省里只有給宋朝度下了請帖,其他人他也不愿意驚動,也沒有必要。市里只請了陳風、方進江、李丁山和高海,方進江正好有事到外地出差了,就沒來。畢竟滿月酒是私人性質宴會,夏想只請和他私人關系不錯的朋友和領導,下馬區沒有公開請人,省得驚動太多人,反而讓有些別有用心的人不請自來,送禮或是打別的主意,也是不好。
不過情形和夏想設想的一樣,最先來到的反而正是下馬區的人。
晁偉綱和金紅心最先現身,兩人一見夏想,就有點尷尬地說道:“領導,我,我們不請自來,您盡管批評我們,不過我們來了就來了,不怕領導批評。”
夏想哪里好開口批評他們,只好假裝生氣說道:“行了,來了就來了,到里面坐一坐就趕緊回去,別耽誤工作,被區委說我們的不是就不好了。”
兩人都明白,感激地沖夏想點點頭,然后入座。
隨后陳天宇和傅曉斌也不請自來,兩人都隨了一份禮錢,客套幾句就又回區委了。今天是周五,作為常務副區長和區委辦主任,指不定有什么要事需要
他們處理。盡管說起來兩人都想留下,因為他們知道,今天肯定有不少省市的高官露面,正好可以交流交流感情。
施長樂和談長天一起出現在宴會上,尤其是施長樂一點也沒有把自己當外人,來了之后儼然以半個主人自居,極有眼色地張羅,讓夏想看了搖頭暗笑,心想施長樂也有意思,表了忠心之后,十分在意每一個表現的機會。
談長天自從上次安撫事情之后,自覺和夏想的關系近了不少,也時常向夏想匯報工作,又因為他和金紅心關系不錯,就更想打入夏想的核心圈子。今天過來也是想趁機再表現表現……不過他見施長樂大獻殷勤的樣子,心中鄙夷卻又沒有辦法,讓他去學,他還真學不來。
談長天才發現,原來拍馬屁也是一門學問,還是高深的學問,很難學到精髓。
隨后,卞秀玲、黃建軍都前來露了一面,也沒停留就回了區委,就正合夏想的心意。現在下馬區局勢初定,他可不想因為一個滿月酒,將一半的常委搬到燕京酒店,好說不好聽,會給別人不懂事的看法。
沒想到的是,慕允山和滕非也以路過之名,前來向夏想表示了祝賀,同時也委婉地表示了胡市長對夏想的祝福。
夏想笑著表示了感謝,并且收下了兩人的禮金。錢不多,是心意,他收下,也代表接受了兩人的示好。
夏想并沒有向胡增周下請帖,畢竟上次事件在他的心底還是留下了陰影。
胡增周對夏想沒有通知他滿月酒的事情,微感遺憾。平心而論,他還是希望收到夏想的請帖。他甚至做好了打算,只要夏想的請帖一到,他就找個理由過去一趟,不惜以市長的身份參加一個副廳級干部的兒子的滿月酒,相當于給了夏想足夠的面子……沒想到,夏想邀請了陳風,邀請了李丁山,邀請了高海,獨獨遺忘了他。
也不是遺忘,還是夏想從內心深處對他疏遠,對他有距離感,不愿意進一步發展私人關系。能讓夏想主動邀請參加滿月酒的人,都是夏想心目中的最親近的人,最值得交往的人,也是他認為最可靠的人。
胡增周知道,不管于公于私,他都不具備夏想的要求。他也清楚,夏想為他兒子擺的滿月酒,不僅僅是在擺酒席,還擺的是他在燕市的遠近關系。
盡管他也知道其實現在的局面都是因為他的原因造成的,他還是對夏想隱隱有些不滿。如果夏想再稍微放低一些姿態,他也愿意不顧市長之尊親自前往捧場,也算給足了面子。夏想非不,還要拿捏拿捏,難道真以為他一個堂堂的一市長之上,夏想的頂頭上司,還非要求著夏想和他建立私人關系不成?
胡增周猜對了一半,夏想沒有邀請他固然是因為上一次事情也讓夏想難以釋懷,還有一個關鍵的因素是,夏想現在不想和胡增周走得過近,他想觀察一下于繁然的態度,再做出選擇。
于繁然的態度很關鍵,他畢竟是吳家人。盡管現在他和吳家看起來還沒有和解的跡象――吳老爺子也好,吳才洋也好,沒有向他妥協的可能――但并不表明于繁然不會和他走近。于繁然是吳家人不假,但從他的履歷看,應該和吳才江關系不錯,而不是和吳才洋。
夏想的想法是,于繁然是一個橋梁,是他和吳家之間關系解凍的中間人物,從長遠計,他寧可和于繁然走近,也不愿意再和胡增周打交道。能在關鍵時候棄他于不顧的人,不保證不會有下一次。從根本上來講,夏想對胡增周還沒有重新建立起信任。
不一會兒,李丁山和高海到了。
李丁山和高海都是攜夫人前來,含義就很明顯了,是通家之好的意思,是私人關系密切到了一定程度的表現。夏想對兩人的到來非常高興,熱情地讓到了里面就坐。
今天因為邀請的人不多,又都不是外人,夏想就讓齊亞南準備了一間通長的超大雅間,可以擺下三張圓桌容納30人左右,初步安排是,孫現偉等人坐一桌,曹殊黧和雙方親人及一幫女士們坐一桌,省市領導坐一桌。
李丁山和高海今天格外高興,夏想幾乎是他們看著一點點成長起來,從初入官場,到副科到副處再到副廳,還見證了夏想和曹殊黧從相戀到訂親再到結婚的全過程,現在又參加了他二人的愛情結晶的滿月酒,心中的喜悅發自真誠,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愛護。
而且高海也因為夏想的原因,和宋朝度之間的關系逐漸改善,心中對夏想更是在喜愛之中,還有一些感激。
安頓好李丁山和高海,陳風就到了。
按說陳風身為大領導,好歹也是省委常委,應該晚一點兒到才顯出身份,但在夏想的事情上,他一向不擺架子,也不講究虛套,想早來就早來。陳風一來,就熱鬧了起來,大家紛紛起身相迎,以示對燕市一把手的尊重。
陳風拍了拍夏想的肩膀,笑道:“小伙子挺能干,一步步走到今天,老婆有了,兒子有了,官也有了,還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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