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房產的內情,就是老錢到長風房產的樓盤見老鄉時,無意中聽到的。老錢人老成精,立刻意識到是一條重大的線索,就一邊聊天一邊旁敲側擊,終于打探出來了全部內情。
今天熊海洋特意讓老錢過來,也是想讓老錢講得仔細一些,省得由他轉達說不定會有遺漏的地方,誤了夏區長的大事,他可擔待不起。
夏想聽了沉思了一會兒,笑道:“老錢辛苦了,消息很及時,也非常有用,謝謝你。”
老錢一下站了起來:“不用謝,不用謝,您說謝我就太折殺我了。”
夏想笑了:“行了,跟我就別客氣了,我還是以前的夏想,不是什么區長,也不是什么領導。”他又轉身對李沁說道,“從公司中設一筆專用資金,用來對工人兄弟們進行補助,先支出500元給老錢,不能讓工人兄弟白辛苦……”
老錢剛坐下,又一下站了起來,站得過急,連身后的椅子都帶倒了,他急得滿臉通紅,連連擺手:“夏區長,您給我錢是打我的臉!我老錢雖然窮,但窮得有志氣。您當年救過我的命,我給您干活是應該的,怎么還能要錢?我,我不能要,說什么也不能要。”
夏想見老錢確實是動了真感情,也為工人兄弟的真心感動,就不再勉強,而是向熊海洋使了個眼色,熊海洋會意,立刻說道:“請領導放心,由我在,老錢受不了委屈。”
夏想放心了,伸手拉老錢坐下:“好,不勉強你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以后有什么困難一定要告訴我,生活上的,家庭里的,盡管開口。”
老錢忽然扭捏起來:“要說困難,還真有一個,就是不好向領導開口……”
夏想就笑:“盡管說,我聽聽是什么困難。”
“我兒子今天高考想上建筑學院,差了幾分沒考上,不知道領導是不是認識人?”
建筑學院是夏想的母校,夏想能不認識人?但現在已經是10月份了,早就錄取完畢了,太晚了一點兒。不過既然老錢提了出來,他就得幫上一幫,就二話不說拿出電話,打給了建筑學院的學生處處長李自成。
“李處長好,我是夏想,有一件事情看您能不能幫個忙……”夏想的口氣十分客氣,畢竟是他當年的老師,雖然現在李自成的級別還沒有他高。
作為建筑學院的驕傲,作為建
筑學院建校以來級別最高最有前途的人物,夏想,已經是建筑學院的一面旗幟,是所有院領導經常掛在嘴邊的成功典型。夏想的電話打來,李自成先是一驚,隨即立刻心跳加快,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堂堂的下馬區區長,整個燕市最年輕的副廳級干部夏想打來電話請他幫忙,真是天大的面子,李自成哪里還敢擺老師的架子,忙恭敬地說道:“夏區長,你好,你好。什么事盡管說,一定盡力。”
夏想就問了老錢他兒子的姓名,將情況一說。
李自成一聽就有點為難地說:“學校這邊好說,就是現在招生工作已經結束了,要涉及到省招生辦方面,就比較麻煩了。”
夏想心里有數了:“感謝李處長,只要學校里沒有問題,招生辦方面,由我打招呼就可以了。”
“行,行。”李自成心里感慨,到底是副廳級干部,說話的口氣就是不一樣,動不動省里的關系也能動用,真不簡單,以后要和夏想多走動走動才行,才28歲就是副廳,到了38歲,還不得是省級高官?
夏想謝過了李自成,又打電話給高晉周。高晉周分管教育廳,招生辦也歸教育廳主管。
高晉周一聽夏想為一個民工的兒子出面找關系,心中詫異,夏想還真行,動用了一圈關系,還以為對方是什么厲害人物,原來只是一個民工,他還真是性情中人。
要是別人,高晉周才懶得管這些小事,但夏想開口了,他必須幫,而且還必須用心幫,就答應下來:“特招進來,我讓秘書去辦理一下,直接提檔,讓建筑學院準備好接收就可以了。”隨后又笑了一笑,“你倒有閑心幫別人,卻沒有時間和我坐一坐,我對你有意見了。”
夏想見高晉周挺給面子,這么小的一件事情讓秘書親自出面,就是別的副省長求他辦事,他也未必這么上心,就忙笑道:“您現在是省委常委了,我輕易不敢去找您了,怕您不讓我進門。”
高晉周笑罵:“少跟我打馬虎眼!過兩天我去下馬區看望我爸,到時你也過去,吃個便飯。”
放下電話,夏想又直接給李自成說了一聲。李自成一聽嚇得差點沒扔了電話,一個民工的兒子上建筑學院,驚動了常委副省長,還由副省長秘書親自出面辦理,了不得了,夏想真是成了氣候了。
李自成就將老錢的兒子的名字記在了心里,以后一定得好好照顧照顧他,說不定他就是和夏想之間聯系的橋梁。
老錢的兒子名叫錢唐江……后來上了建筑學院后,一直深受學院領導的青睞,可以說處處照顧,班干部,學生會干部,一路順風。還好錢唐江也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之不易,一直很努力,總算沒有辜負老錢的一番厚望,最終學有所成,以后也成就了一番事業。
老錢再沒見識,也知道夏想為了他兒子的事情費了多大的努力,連省長都驚動了,這得多大的事情?老錢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只是隨口一提,并沒有放在心上,也是大著膽子試一試,沒想夏區長還真當成了事情,當著他的面就辦成了,就讓他實在找不到語來形容他的感激,就又要給夏想跪下。
夏想不高興了:“老錢,你以后不要動不動就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要有志氣,記住沒有?”
老錢強忍熱淚:“記下了,領導,老錢記一輩子。”
夏想不過是出于對老錢的關愛,出手幫了他一把,卻沒有想到的是,老錢完全將夏想當成了天大的恩人,為了夏想,在一次面對重大危險之時挺身而出,甚至不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熊海洋在一旁沒說話,但心里也是堵住了一樣,充滿了感動。多好的一個領導,始終沒忘記當年的工人兄弟,跟著夏區長,永遠不后悔。
就連李沁也是不停地暗中打量夏想,覺得越來越琢磨不透夏想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如果說夏想極具商業頭腦,又有政治天賦,周旋于官場之上,如魚得水,李沁也許會佩服他幾分。但夏想又對老錢一樣的生活在最底層的民工真心相待,沒有半分虛情假意,如果是說是做作和演戲,又完全不是,如果說是收買人心,又沒有必要這么用心,難道他在官場混跡多年,還是一個保留著真心真意的性情中人?
也不象。他做起來事情來有板有眼,十分嚴謹,為長基商貿布置陷阱時,又十分冷靜,而且冷酷無情。聽說在打擊政治對手時,有時也是致命一擊……夏想,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復雜多變的……男人?
李沁就發現,她對夏想越來越好奇了。
基于長基商貿的初次出手,夏想做出了判斷,長基商貿此次不過是牛刀小試,接下來,還會有陸續的動作,他交待熊海洋和老錢繼續盯緊工人們的一一行,時刻注意打探口風,等兩人走后,他才問李沁:“說說看,我們下一步該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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