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綿綿,沈家村后山的硫磺作坊里飄著刺鼻氣味。
周望舒蹲在青石板上,指尖捻著新制的淡黃色皂塊,硫磺粉末簌簌落在她墨綠裙裾上。
“這批硝石成色不對。”沈青墨掀簾而入,玄色披風帶進幾片濕漉漉的樹葉,他展開賬冊指著一行朱批:“春草堂這個月送來的漕運硝石,摻了三成石鹽。”
周望舒將皂塊浸入木盆,看著水面浮起細密的氣泡:“太師府在漕運安插的人手比想象中還多。”她突然將濕漉漉的手指按在賬冊某處,“你瞧,這車硝石走的是青州水路,但青州硝礦半年前就封了!”
檐角銅鈴忽響,虎子裹著蓑衣沖進來,鼻尖沾著泥點:“望舒姐,碼頭三號倉的貨不對!”少年急促喘息著,“那些貼著藥草封條的樟木箱,我聞到了狼毒花的腥氣。”
沈青墨瞳孔驟縮。
周望舒已抓起斗笠:“青墨去春草堂調人,虎子帶路。”她將硫磺皂掰成碎塊塞進腰間皮囊,“記得上月溶洞那些被腐蝕的鎖鏈嗎?”
三人冒雨趕到碼頭時,暮色已浸透云層。
虎子像獵犬般貼著貨箱縫隙輕嗅,突然打了個噴嚏:“就是這箱!”他指著摞在角落的描金漆箱,“底下第三層,味道最濃。”
沈青墨用匕首挑開漆封,暗紅粉末簌簌灑落。
周望舒蘸取些許在舌尖輕嘗,猛地吐在雨中:“漠北狼毒,見血封喉。”她掀開上層藥草,寒光乍現——竟是淬毒的彎刀!
“小心!”虎子突然將周望舒撲倒,三支弩箭釘入他們方才站立的地面,尾羽還在震顫。
十幾個黑衣人從貨堆后閃出,刀刃泛著詭異的幽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