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的犀角刀已劈開陶罐,爬出的卻不是米蟲,而是裹著黍殼的青銅甲蟲。
黑娃的青蛙突然發狂般跳進糧堆,爆開的腹腔里磁粉如煙花四濺,數百只甲蟲頓時僵死成青銅雕塑。
“用這個!”周望舒拋出空間實驗室的真空包裝袋,“裝糧時別碰到殼!”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瘴氣,逃亡者們背著改良的青銅鐮刀繼續北上。
沈青墨在竹筏上睜開眼時,看見每個行囊外都綁著磁石,隨著步伐搖晃發出細碎的叮咚聲,仿佛在為這支傷痕累累的隊伍奏響生的韻律。
這次逃難很倉促,除了從補給倉里裝出來的一部分黍米,他們這一隊人既無錢又無水,最主要的是他們辦剩下二十幾個人,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好像已經擺脫太師的追兵。
晨霧還未散盡,他抬上藤條編織的擔架上,“別運真氣。”周望舒咬斷染毒的麻線,將搗爛的鬼針草敷在傷口。
呂氏她們在林間疾行,這些還能行動的婦人自發圍成屏障,七歲孩童攥著削尖的竹刺在枯葉間探路——這是周沈家村自創的“燕尾陣”,打谷時節防山匪的陣仗,此刻倒成了活命的依仗。
林深處忽然驚起寒鴉,沈母的犀角刀尚未出鞘,三個灰衣人已從樹冠躍下,領頭那人獠牙鐵鉤寒光森森,正待喝罵,卻見跛腳的老鐵匠揚起鋤頭,在林中穿梭的婦人們解下束腰麻繩,連咳嗽不止的秀才都摸出了硯臺。
“要錢糧?”周望舒眼眼皮未掀,指尖銀針倏地扎進沈青墨曲池穴,毒血濺在枯葉上滋滋作響,“我們連裹尸的草席都沒有。”話音未落,王寡婦突然抱著襁褓跌坐哭嚎,嬰孩青紫的小臉從破布里露出一角。
趁劫匪愣神的剎那,七根麻繩已纏上他們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