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墨的刀鞘突然抵住對方咽喉:“你們在礦粉里摻了磁母井寒冰。”
“沈郎君好眼力。”曹明遠笑著用扇骨推開刀刃,“這寒冰離井三日即化,周娘子若想用它制藥”眼神瞟向渡口方向,“可得抓緊驗貨了。”
周望舒突然將赤靈膏罐砸向青石板,飛濺的藥膏裹著磁母礦粉,竟在霜地上灼出焦黑紋路:“少東家不妨看看,離了白英草中和藥性,你這寒冰可還撐得到渡口?”
日頭偏西時,二十筐藥材才驗罷,沈青墨盯著車夫給馬匹套上防滑鐵鏈,突然用刀尖挑起塊冰碴:“寅時三刻霜凍最重時壓出的車轍。”他指尖在冰碴斷面比劃,“與渡口冰棺拖痕分毫不差。”
周望舒正曹明遠“不慎”遺落的貂裘按進藥湯,絨毛間簌簌落下的藍晶在陶盆里旋成漩渦:“磁母礦粉遇熱顯形,今夜子時”她忽然噤聲,曬藥場東頭傳來沈紅芝與藥農的爭執——新到的粗麻布里混著靛藍色線頭。
暮色染透窗紙時,沈青墨拎著食盒閃進藥廬。
周望舒對著燭火檢視粗麻布,那些靛藍線頭在火光下泛著詭異青芒。
“王嫂子家用這料子補過衣裳。”他掀開食盒,新蒸的蕎麥饃騰起熱氣,“灶灰里燒剩的曹記油紙,印著景云紋。”
周望舒指尖一頓,當時的沈家祠堂梁柱的裂紋里,也嵌著這種紋樣的碎瓷。
她正要開口,北風突然撞開窗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