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沉時,庫房內燃起六盞風燈,周望舒將改良織機的磁石拆解下來,在沙盤上推演灌溉路線:“既要沖凈毒素,又不能毀了秧苗根系,需用虹吸管逐層過濾。”
沈母捧著個紅陶壇進來:“望舒!你要的二十年陳醋,村里湊了五壇。”她忽然壓低聲音,“里正在渡口發現兩艘沒掛牌的糧船。”
沈青墨正在校準水車模型,聞將軟鞭纏回腰間:“我去看看。”
“且慢。”周望舒突然用磁石吸起沙盤中的鐵質小舟,“漕船吃水線比尋常糧船深兩尺,若載的是磁鐵礦”她將璇璣匣置于沙盤上方,磁針竟指向渡口方位。
沈青墨會意,從工具架取下捆牛筋索:“需要實測載重?”
“要快。”周望舒抓起斗笠,“趕在子時潮汐前。”
月光下的渡口浮著層薄霧,兩艘烏篷船隨著波浪輕輕搖晃。
周望舒伏在蘆葦叢中,看沈青墨如夜鵠般掠過水面,他足尖點在船舷的瞬間,軟鞭已卷住桅桿測吃水線。
“西南角貨艙。”他無聲落在周望舒身側,“壓艙石敲擊聲空洞,夾層里至少有二十袋磁粉。”
對岸忽然亮起火把,幾個船工打扮的漢子正往水里傾倒什么。
周望舒剛起身就被沈青墨按下,他溫熱的手掌覆在她手背,引她觸碰岸邊漂浮的泡沫,指尖傳來滑膩感,竟是桐油混著硫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