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的微光費力地鉆過窗欞。
周望舒睜開眼,鼻腔深處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倉庫的血腥氣,她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掀開厚實的棉被起身。
外間傳來規律有力的劈砍聲,推開門,沈青墨只著單薄短打,柴刀精準地削砍著硬木,加固院墻,新削出的尖利木樁犬牙交錯,帶著無聲的警告。
他腳邊那個不起眼的舊木箱緊鎖著,里面是曹記舊倉帶回的血仇引線。
目光相接,他緊繃的線條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醒了?灶上溫著粥。”
“嗯。”周望舒應聲,走向灶間。
熱粥下肚,驅散了最后一點寒意。
她沒讓自己沉溺,鋪開草席,搬出處理好的草藥攤曬,艾葉、紫蘇、野菊清新的草木氣息溫柔地撫平褶皺。
沈青墨加固完院墻,沉默地蹲下幫她翻動草藥,粗糙的手指偶爾拂過她的手背,帶著薄繭的溫熱。
陽光漸暖,周望舒額角沁汗,直起身用手背擦拭。
“歇會兒。”他遞過粗陶水碗。
周望舒接過喝了,目光落在他腰間鼓鼓的皮囊上。她心念微動,從貼身荷包里取出那半塊溫潤的“陳記”桃符,托在掌心:“這個真是保姻緣的嗎?上次我陳掌柜還問我這是什么呢!”聲音很輕,帶著揶揄。
沈青墨指尖描摹著刻痕,動作幾不可察地微頓,他抬眼,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臉上,聲音低沉中多了幾分追憶:“我爹留下的,早年他幫著‘陳記’走漕運時的信物,不值錢,帶著‘平安’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