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清脆的童音打破凝滯,兩個小小的身影炮彈般沖進作坊,沈小米和沈小田,過了年兩人都大了一歲,由于這些日子吃得不錯,兩人的小臉都圓乎了一圈。
沈小米一頭扎到沈青墨腿邊,仰著小臉,獻寶似的舉起手里幾根沾著泥的、蔫巴巴的野菜:“爹!看!我和妹妹挖的!給娘煮湯!”他眼睛亮得驚人,帶著純粹的邀功喜悅,完全沒察覺大人間凝重的氣氛。
沈小田則像只小蝴蝶,撲到周望舒身邊,小手好奇地去摸她手里的小陶罐:“娘!香香!是糖嗎?”奶聲奶氣的。
沈青墨周身冷冽的氣息在兩個孩子撲進來的瞬間,如同春陽融雪般無聲地化開了大半。
他蹲身,粗糙的手指笨拙地抹掉沈小米鼻尖上的一點泥印,動作是罕見的溫和,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越過兒子的頭頂,落在正彎腰對沈小田柔聲解釋“這是藥膏,不能吃”的周望舒含笑的側臉上,那專注的眼神,溫柔得像化開的蜜糖。
作坊里重新有了鮮活氣,周望舒拿了兩小片干凈的紫蘇葉,裹上一點點剛刮下來的、溫熱的藥膏邊角料,遞給兩個眼巴巴的孩子:“喏,聞聞香不香?抹一點點在手背上試試,涼涼的,就不凍手了。”
沈小田小心翼翼地學著周望舒的樣子,用指尖蘸了那一點點褐紅色的藥膏,輕輕涂在自己凍得有點發紅的小手背上,立刻驚奇地瞪大了眼睛:“哇!涼涼!舒服!”她高興地舉著小手給哥哥看。
沈小米也趕緊抹上,咧開嘴笑:“真的!不癢了!”兩個孩子圍著周望舒,嘰嘰喳喳,像兩只快活的小鳥,沖散了方才阿牛帶來的消息帶來的陰霾。
沈青墨站起身,看著被孩子們簇擁著、眉眼彎彎的周望舒,冷硬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他走過去,大手揉了揉沈安毛茸茸的腦袋,低聲道:“別纏著娘,她還有正事。”
“哦!”沈安立刻懂事地點頭,拉過妹妹的手,“小田,走,我們去幫奶奶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