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抬眼的瞬間,撞入了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沈青墨不知何時已半靠在炕頭,目光卻沒有看被她翻出來的那枚玉扣,而是死死地、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
那眼神復雜到了極致,有驚濤駭浪般的震驚,有深不見底的痛苦,有被強行壓抑的洶涌恨意,還有一絲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難以喻的確認。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了。屋外的暴雨洪流聲、屋內眾人的忙碌呼喊聲,在這一刻都成了模糊而遙遠的背景音。
周望舒的心跳,在沈青墨那深不見底的目光注視下,漏跳了一拍,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沈青墨的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仿佛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壓下翻騰的情緒,他年視線緩緩地從周望舒臉上移開,最終還是落在那枚染血的羊脂白玉扣上,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再也無法移開半分。
那溫潤的玉光,像一把生銹的鑰匙,猛地捅開了塵封多年的、布滿灰塵和蛛網的門扉,幼年時那個模糊的午后,父親書房內隱秘的玄色錦囊那驚鴻一瞥的玉色邊角那珍視如命、從不離身的鄭重無數碎片般的記憶,裹挾著父親爽朗的笑容和最后被抬回時那冰冷僵硬的觸感,轟然涌上心頭,狠狠撞擊著他的神經。
沈青墨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再開口時,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浸透了陳年的血淚與刻骨的寒意:“這枚玉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