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受傷了!”周望舒聲音發顫,“我看看你的舊傷口怎么樣?”說著就要去扒拉沈青墨身上的衣服。
沈青墨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阻止了她的動作,他毫不在意地抬手,用同樣沾滿泥污的手背,極其粗魯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和泥,目光卻銳利如鷹隼,越過倒塌的樹木和混亂的人群,死死釘向剛才那個戴斗笠身影出現的水域方向。
那里,現在只有翻涌的渾濁洪水和斷枝殘骸,哪里還有半個人影?仿佛剛才那驚鴻一瞥的窺視,只是風雨中的幻覺。
但周望舒知道,那不是幻覺,沈青墨眼中那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冰冷殺意,更證明了這一點。
“我的舊傷沒有裂開。”沈青墨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砂礫摩擦般的粗糲感,他松開周望舒的手腕,目光緩緩掃過一片倒塌的棚子,驚魂未定、帶著新傷的村民,最后落在周望舒沾滿泥污、寫滿擔憂和余悸的臉上。
沈青墨那雙被血水和雨水模糊的眼睛深處,有什么東西劇烈地翻涌著,最終沉淀為一種近乎狂暴的、卻又被強行壓制的沉郁。
他抬起那只剛剛抹過臉上鮮血的手,指尖帶著血污和冰冷的雨水,動作有些僵硬,卻又帶著一種難以喻的專注,輕輕擦過周望舒臉頰上濺到的一塊泥點,指尖冰冷,帶著血腥氣,觸碰到皮膚時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周望舒怔住了,看著他近在咫尺、被血污和雨水覆蓋卻依舊輪廓深刻的臉。
“答應過你,”沈青墨的聲音低啞得幾乎被風雨聲蓋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艱難地擠出來,帶著一種沉重的、不容置疑的分量,“會好好保住這條命的。”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