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眼神,那種瞬間凍結的、淬著劇毒的恨意,是他從未見過的陌生,周圍沈家村的里正和村老們,此刻也屏住了呼吸,臉上交織著震驚、恐懼和一種沉痛的明了,這玉佩,這符號,顯然觸及了他們共同守護的核心秘密。
沈母沒有立刻回答沈青墨,她緩緩抬起眼,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周圍每一張被雨水沖刷的、熟悉的臉龐,掃過緊張護著孩子的沈家村漢子,最后,定格在兒子手中那半塊染泥的玉佩上。
她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仿佛在強行壓下某種洶涌的情緒,再開口時,聲音依舊冰冷,卻帶上了一種沉重的、仿佛來自深淵的回響,每一個字都砸在眾人心頭:
“青墨,”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雨幕,“還記得你爹是怎么沒的嗎?”
沈青墨渾身劇震,父親沈世忠那個高大如山、爽朗豪邁的漢子,在他年幼時便在一次意外中“失足落水”而死,但他一直不相信,因為父親的水性很好,甚至能長時間在水下憋氣。
而且前不久從姜泉和陳月茜的語里,他也可以肯定,父親的死并不是意外,他死死攥緊玉佩,指骨咯咯作響,幾乎要將它捏碎,牙縫里艱難地擠出兩個字:“記得。”
“那你可知道,長公主殿下昭陽長公主,她又是怎么薨逝的?”沈母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撕裂般的悲憤,眼中瞬間布滿血絲。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周望舒心頭巨震,她終于將所有的線索串聯了起來——沈母,陳月茜,姜泉,沈家村這些身手不凡、紀律嚴明的村民,他們對長公主那種深入骨髓的忠誠
原來如此!他們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山野遺民,他們是昭陽長公主的近衛舊部。
沈青墨的臉在火光下慘白如紙,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長公主的薨逝,是整個昭陽舊部心中最深最痛的傷疤,是父親、母親和他們所有人顛沛流離、隱姓埋名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