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粗壯的手臂半架著沈青墨,周望舒緊貼另一側,三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下歪斜的牛車,冰冷的山風裹挾著濃重的水汽和泥土腥氣,狠狠砸在臉上。
頭頂,墨汁般的烏云沉沉壓下,空氣粘稠得令人窒息,遠處天際,一道慘白的電光撕裂云層,短暫照亮了前方那條隱沒在濃密灌木叢中的羊腸小徑,隨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沒。
“走!”柱子低吼,反手抽出柴刀,寒光一閃,劈開糾纏的荊棘。
“當心腳下!”周望舒聲音急促,大半力量支撐著沈青墨,目光銳利掃視著濕滑泥濘、布滿碎石的地面。
沈青墨每一次沉重的呼吸和壓抑的悶哼都讓她心頭揪緊,肋下的傷口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刃,隨時可能崩裂。
“咻!啪!”
一支勁弩短箭帶著死亡的尖嘯,從側后方的密林陰影中射出,狠狠釘在柱子腳邊不足半尺的濕泥里,箭尾嗡嗡震顫,冰冷的殺意瞬間扼住三人咽喉。
柱子猛地回身,橫刀護胸,怒目圓睜:“狗雜種!滾出來!”回應他的只有狂風呼嘯和林木瘋狂的搖擺,如同鬼魅獰笑。
“別回頭!加速!”沈青墨的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卻帶著決斷,他強忍劇痛,身體繃緊,試圖減輕周望舒的負擔,“前面石坳避一避!”每一個字都耗盡力氣,冷汗混著雨水滾落,嘴唇慘白。
周望舒心臟狂跳,寒意透骨,她咬緊牙關,半拖半抱著沈青墨,緊跟柱子劈開的通道,不顧一切向前沖去。
泥濘濕滑,荊棘刮破褲腳,每一次沈青墨的踉蹌都讓她心驚肉跳,身后的山林死寂無聲,那灰影如同跗骨之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