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墨看向周望舒,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此刻清晰地映著她瞬間褪盡血色的臉和她手中那方被鮮血浸透的帕子,他的眼神里沒有意外,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和一絲深不見底的疲憊。
沾著血的手指極其輕微卻異常用力地抓住了周望舒的手腕,阻止了她即將脫口而出的驚呼,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血腥氣,每一個字都輕得像嘆息,卻又重如千鈞地砸在周望舒心上:“別…聲張收好”
素帕上那抹刺目的猩紅,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周望舒的心上。
沈青墨那句“別聲張收好”輕得如同嘆息,卻重逾千鈞,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她死死攥緊了那方染血的帕子,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冰冷的觸感與心底翻涌的驚濤駭浪形成殘酷的對比。
“青墨!”里正失聲驚呼,看著地上的碎碗片和沈青墨唇邊的血跡,嚇得魂飛魄散。
“無妨!”周望舒的聲音猛地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強行壓下喉頭的哽咽和恐懼,她迅速將染血的帕子團起,緊緊攥在手心,另一只手已經再次搭上沈青墨的脈搏。
指尖下的脈象雖依舊急促紊亂,但那股瀕臨爆發的狂暴之勢,在藥力和銀針的壓制下,竟奇跡般地開始平復,如同洶涌的洪流被暫時導入了疏通的渠道。
她心中稍定,沈青墨的身體,經過這幾個月的精心調養,底子確實比剛受傷時強韌了太多,若是以往,今夜這般氣血攻心,后果不堪設想。
她飛快地瞥了一眼里正,眼神銳利:“里正叔,打盆清水來,快!再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莫讓人瞧見!”語氣急促卻條理分明。
里正被她的鎮定感染,連聲應著,跌跌撞撞地出去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