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縮回手,寬大的綢緞袖口如受驚的蛇般飛快滑落,將那截印著不祥齒痕的手腕嚴嚴實實蓋住,動作太快太急,甚至帶起一股風,刮過周望舒平靜無波的臉。
“呵呵!周周娘子說笑了。”他聲音陡然拔高,又因強行壓制而變得尖細扭曲,帶著一種被踩了尾巴的狼狽,“什什么蛇咬?沒有的事,這傷口是是前幾日不小心讓柜臺的木刺給扎的。
對,木刺!扎了兩下,看著是有點像,周娘子眼力真好啊!”他干笑了兩聲,眼神卻像受驚的老鼠,瘋狂地左右亂瞟,根本不敢與周望舒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虛妄的清亮眸子對視。
額角滲出的汗珠終于匯聚成流,沿著那張油膩的胖臉滾落下來,砸在青石門檻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周望舒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紋絲未動,眼神卻銳利如刀鋒,精準地切割著他每一絲慌亂:“木刺?”她聲音帶著一絲玩味,“呵!劉掌柜說是木剌就是木剌吧,只不過,”她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錐,帶著醫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冷靜剖析,狠狠釘在劉有德的心口,“看這紅腫發暗的樣子,那‘木剌’應該也不普通,劉掌柜有這個閑功夫打我家藥田的主意,不如盡早尋到對癥的藥物好好醫治。”
話語里輕飄飄的‘木剌’二字,如同淬了劇毒的針,精準地刺破了劉有德最后強撐的鎮定。
“你少在那里威聳聽!”劉有德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煞白如紙,嘴唇哆嗦著,指著周望舒的手指也在劇烈顫抖,“我好心好意送藥探望,你你竟如此詛咒于我,沈家沈家就是這樣待客的?”
他色厲內荏地吼著,腳下卻不受控制地連連倒退,撞得身后提著藥箱的小伙計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