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升高了些,陽光驅散了清晨的最后一絲涼薄霧氣,卻絲毫驅不散籠罩在小院上空的陰霾,藥田里,新栽下的板藍根苗在陽光下舒展著嫩綠的葉片,生機勃勃,與后山傳來的死亡之音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而刻意壓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阿蠻如同一只靈巧的貍貓,幾乎是貼著墻根竄進了院子,她小臉跑得通紅,額發被汗水粘在額角,胸口劇烈起伏著,眼中卻閃爍著發現獵物般的興奮光芒。
    “望舒姐!青墨哥!”阿蠻沖到兩人面前,氣還沒喘勻,便急急道,“黑石灘,姜大哥猜得沒錯,上游發過水,沖塌了一小片崖壁。
    我們幾個裝作摸魚,在下面水洼里,撿到了好幾塊!”她說著,迅速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
    里面赫然是幾塊拳頭大小、棱角分明、通體烏黑、在陽光下隱隱泛著金屬幽光的沉重石塊,其中一塊的斷裂面上,還能看到細密的、類似蜂窩狀的暗紅銹蝕痕跡。
    “果然是鐵礦石!”周望舒的心沉到了谷底,證據確鑿。
    “還有車輪印!”阿蠻喘了口氣,語速飛快,“不止是新沖出來的礦石,就在離黑石灘半里地,那片平時沒人去的蘆葦蕩邊上,泥巴地里,有好幾道很深很新的車轍印子,壓得稀爛,看方向,是朝著后山鷹爪峰那邊去的,而且”
    她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緊張,“我們在蘆葦叢邊上,還發現了幾塊啃得很干凈的骨頭,還有半張被撕破的粗糧餅子,像是有人在那里歇腳吃東西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