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喃素面朝天,安安靜靜站在門口,卻平白把屋里濃妝艷抹的女人們都壓了一頭。
“喲,這不是倪大小姐嗎?”艾琳兒勾了勾涂得似火的嘴唇,“一聽說大老板們要來,怎么,今晚要放下身段加入我們?”
在倪喃來之前,遮天的調酒師只能是男性,所有女性在這里都做著一種工作。
大家心里都門兒清,來遮天找工作的女人都揣著同一種心思。
后來來了個倪喃,艷壓了全遮天的公主。
就在她們豎起全身的戒備時,卻被告知倪喃負責調酒,跟她們不一樣。
不一樣?
笑話。不一樣來什么遮天?
偏生倪喃又不是個話多的主兒,便漸漸被那群女人給孤立。
“瞎說什么?”林逢哼了一聲,“倪喃能跟你們一樣嗎?人家今晚負責南天門的調酒。”
南天門是遮天的vvip包間,只拿來給老板和老板親自接待的貴賓用。
“嗤。”
艾琳兒翻了個白眼,繼續給自己補妝。
林逢看了看手機,“那位已經到路口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今晚都給我機靈點。倪喃,這張原酒單你拿著去核對一下,過會兒那位爺要什么,你就乖乖調就行了。”
倪喃點了點頭。
眾人都急匆匆往外,她留在會議室的冰桶里核對著材料。
確認無誤后,她這才不緊不慢地去了南天門。
南天門里邊的裝修相當于一個小型酒吧,設施很全。進門左側是一個調酒臺,往里走是半圓形的卡座,卡座對面有投影,有小型舞臺,另一側還有一張臺球桌。
倪喃來的時候,里邊還沒人。
她徑直去了調酒臺,把酒理好后,開始例行擦酒杯。
沒一會兒,敞開著的大門那邊傳來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聽聲音好像是一大波人。
緊接著,倪喃就從熙熙攘攘進來的人群里,一下子就瞧見了那抹被擁簇著的天山雪。
南天門里的氣溫似乎一下子降低了許多。
倪喃擦酒杯的動作頓住,看了會兒男人冷淡的臉,她開始對著酒單調第一道特質酒――破冰船。
搖晃基酒的時候,倪喃突然想,也不知道今晚的破冰船能不能融化了這天山雪。
第一道酒很快被服務員送上,卡座里的氣氛熱絡了起來。
倪喃無聲地觀察著那人,發現即便在這空氣里都燃燒著酒精和欲望的包間內,那人依舊冷淡至極,盯著手中那支酒杯淡漠不語。
沒人敢擅自搭訕。
就連那些有所準備的公主們也都望而卻步,轉身找了別的男人。
突然想起傍晚沒完成的畫,倪喃有些手癢。
等第二波酒――北極落日送了過去,她悄悄拿了記賬的鉛筆在酒單后描摹那人的容顏。
吧臺被人敲了兩下,“倪喃,干什么呢?”
倪喃不動聲色地把本子往臺檐下推了推,“林經理。”
“沈總說梁先生對今晚的酒水很滿意,讓你過去調一杯。”
“知道了。”
她沒多少反應,當即推著小推車到了卡座中間的桌子前。
林逢沖卡座內的人鞠了一躬,“這位是我們遮天有名的調酒師倪喃,現在讓她給各位老板現場調制一杯。不知道老板們想喝什么呢?”
“我去!調酒師?”
卡座內有人吹了下口哨,看了眼自己懷里的艾琳兒后,把人推開了點,“小美女真的只調酒?”
艾琳兒咬了咬紅唇,又重新貼上去,朱紅的指甲在那人的胸前畫圈,“您可能不知道,我們小倪啊,跟我們不一樣。”
沈攔風搖了搖手里的高腳杯,“侑墨,人是你想見的,想喝什么你就點。我們小倪啊,手藝好的很。”
姓梁,叫梁侑墨。
倪喃在心里重復了一下這個名字,覺得這名字倒是跟他的長相兩個極端,一黑一白。
她微微抬眸,意外地瞧見男人這會兒似是喝多了,松了扣的一絲不茍的襯衫,露出鋒利的喉結。
他長腿交疊,慵懶地靠進沙發里,紅唇微潤,長眸半垂,看著手里的北極落日。
像極了仙俠小說里墮落的謫仙,纖衣勝雪卻又染了欲色。
倪喃突然知道怎么完善那幅畫了。
她的視線不受控制地上移,猝不及防地撞入男人似海的長眸里。
包間里的輕音樂和緩,倪喃卻沒由來地加快了心跳,身前交疊而放的手不自覺摳了一下食指指節上的小痣。
然后,她看到不茍笑的男人微微彎了下紅唇,深深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一字一句,“倪喃。”
“我要,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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