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身上溫婉尊貴的氣質被她體現得淋漓盡致。
云淺月挑了挑眉,看著洛瑤并沒有開口。
洛瑤掃了一眼容景的馬車,見只下來云淺月自己,沒見到容景,她看著云淺月淡淡一笑,“云淺月,好久不見!我來履行和景世子的婚約,你沒有意見吧?”
“有意見!”云淺月看了她一眼,向榮王府內走去。
洛瑤抬步跟上她,“怎么個有意見法?淺月小姐似乎還不是景世子的什么人吧!”
“一紙過了時的婚約而已,百年已過,洛瑤公主難道以為能憑一張廢舊的紙決定什么?”云淺月嘲笑地看了洛瑤一眼,“洛瑤公主難道嫁不出去?非要扒著這一張廢舊的紙?”
“婚約過了百年,也是婚約,不會因為過了百年就不是了。紙舊了,也沒有作廢的道理,榮王百年前前去東海取了東海的鎮國之寶,救了禎婧皇后,東海對榮王對天圣有恩,如今雖然百年已過,但恩情可是沒過,難道淺月小姐愿意讓人說榮王府忘恩負義?”洛瑤口氣溫婉,但話語卻不溫婉,“履行婚約的人從出生起就決定是我,這與我息息相關,跟我嫁不嫁的出去沒關系,如今我來履行婚約,景世子若是做背信棄義之人的話,那么就等著受天下人嗤笑吧!淺月小姐不會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吧?”
“我是不怎么懂,也沒洛瑤公主有才華,兵法謀略無一不精,我只知道君子有**之美,也知道有些事情時過境遷就已經塵歸塵,土歸土,若是為一個約定,強硬地拆散有情人,討人不喜,便是不智。男人有智,女人也當有智,否則白讀了那些詩書,白學了那些道理了。”云淺月淡淡道。
洛瑤聞忽然笑了,“照淺月小姐這樣說婚約就無效了?當年東海公主的約定不值一錢?君子**之美,那么誰來成全君子?你又怎知我是拆散有情人?你對景世子有情,難道我就沒情?說不準我嫁了景世子的話,我們能琴瑟和鳴呢!”
云淺月忽然也笑了,停住腳步看著洛瑤,盯著她看了片刻問,“你是認真的?”
“自然”洛瑤點頭。
“婚約是父母之命,媒說之吧?你獨自而來,是否落低了身份?”云淺月笑問。
“當年榮王前去東海跪著在圣殿求索了避邪珠都不覺得落低了身份,我拿著婚約站在這里,怎么會落低了身份?”洛瑤揚眉。
云淺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然道:“我父王前去恭賀南梁睿太子登基,順便商議德親王府小郡主和南梁太子的婚事。”
洛瑤眸光一縮,聲音忽冷,“你告訴我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就是讓你知道一下而已。”云淺月繼續向府內走去,對榮王府門口的守衛吩咐,“關門!閑雜人等一律不準放進來!”
“是!”門口的守衛齊齊應聲。
大門“砰”地一聲關上,洛瑤被關在了門外。
洛瑤回過神來頓時大惱,“我是東海國公主,這就是你們榮王府的待客之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冒充東海公主?如今容景沒回來,榮王府我當家,你要是想和他琴瑟和鳴,就等他回來再說吧,當然,如果你能讓他履行婚約的話。”云淺月從大門里面傳出一句話。
洛瑤瞪眼,怒道,“云淺月,你怎么如此野蠻?景世子喜歡你也是奇怪。”
云淺月當沒聽見,不再理會她。
洛瑤站在原地,看著緊緊關閉的門,臉色不好。
“哈哈哈哈……”對面墻頭上忽然傳來一聲大笑,緊接著落下一個人,是一個模樣俊俏的少年,他圍著洛瑤轉了兩圈,笑得見鼻子不見眼睛地道,“我就說你來榮王府沒好果子吃吧!怎么樣?如今信了?”
洛瑤沉著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少年盯著她的臉,“你是因為云淺月將你關在門外生氣?還是因為她說南梁睿太子和德親王府小郡主結親生氣?”
“要你管!”洛瑤瞪了他一眼。
“的確不用我管,但我就愛看你生氣的樣子,覺得無比享受。”少年看著她,似乎她越氣,她越樂,“比你那一張死板的臉好看多了。”
“別忘了我是你姐姐!”洛瑤臉色難看。
“你不是不認我這個弟弟嗎?”少年挑眉。
“誰說穿了男人的衣服你就是男人了?沒有半絲女人的樣子!比云淺月還不如。”洛瑤轉身離開榮王府。
少年正是羅玉,哼了一下,“你有女人的樣子?還不是不得男人的喜歡?從南梁受了委屈跑出來,沒出息,你不是有本事嗎?得罪你的人不都是沒好下場嗎?怎么這回為南凌睿在南梁做了那么多,如今灰溜溜地逃了出來?沒將他大卸八塊了再光明正大地走?”
洛瑤不答話,繼續向前走。
“你不會是喜歡上南凌睿了吧?”羅玉追上她。
“你最好閉嘴!”洛瑤冷冷地看了羅玉一眼。
“原來你是真的喜歡上南凌睿了!哈,那個風流太子……”羅玉大樂。
洛瑤臉色寒了下來,“誰說他是風流太子?你不了解他少在我面前胡說。”
“嘖嘖,這就維護他了?新鮮啊,我們家的洛瑤美人從小到大維護過誰?連子書哥哥都沒得你維護過!”羅玉新鮮地看著洛瑤,“他不是風流太子誰是?以前是南疆葉公主和他的情事天下皆知,后來是太子府三千粉黛,據說各個貌美如花,再后來是煙柳樓的素素,據說他在天圣京城的時候日日與素素廝混,之后還揚要帶云淺月去南梁,后來在回南梁的途中看上了藍家的家主,后來見你美色比藍家主好,又看上了你,如今竟然不知足又勾搭有夫之婦的楚夫人,他的劣行簡直是罄竹難書。”
洛瑤忽然停住腳步,看著羅玉,怒喝一聲,“紫蘿,是不是想要我封住你的嘴?”
羅玉翻了個白眼,“戮中你的痛腳了?”
洛瑤狠狠地瞪著她。
“姑姑給你選的良緣,子書哥哥幫你做的媒,你說他不風流,如此維護他?有本事讓他娶你啊!有本事讓他一輩子娶你一個啊?拿著婚書跑來榮王府算什么?”羅玉哼了一聲,不理會洛瑤難看的臉色,“別怪我當妹妹的沒提醒你,別太高傲了!你凡事都要求十全十美,不見得你就好了。別人娶的是妻子,不是娶個全能的雕像,你日日木著一張臉對人,誰看了誰都倒胃口。南凌睿見過的女人多了,你想收住他的心,你以為用你和容景的婚約刺激他就管用?”
洛瑤一瞬間有一種被戮中心事的惱怒,“誰說我木著一張臉了?”
“沒有嗎?你看看現在的你,成什么樣子?”羅玉從懷里拿出一面鏡子,一把撩開洛瑤的面紗,對準她。
鏡子中映出一張面沉如水的容顏,杏眸圓瞪,滿是惱怒。
洛瑤撇開臉,揮手打開鏡子,“看我笑話你開心是不是?父皇如何教導的我們?讓我們互敬互愛。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姐姐。”
羅玉將鏡子收回懷里,眼皮翻了翻,“從小到大你不是就看我不順眼?”
“誰叫你不好好受教了?日日往外面跑,跟個瘋小子似的。”洛瑤瞪了她一眼。
“你想變成模子雕刻的木頭,我可不想,外面的大千世界,好玩的多了,比你那些詩文兵法什么治國之策強多了。你看我不順眼,我還看你不順眼呢!”羅玉越過洛瑤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里?”洛瑤面色稍霽。
“你剛剛想去哪里,我就想去哪里。”羅玉頭也不回地道。
洛瑤瞪了她一眼,不說話,抬步跟上她。姐妹二人離開了榮王府。
榮王府大門內,云淺月并沒有離開,將二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見二人離開,她笑了一下,搖搖頭,向府內走去。
榮王府的人見了她都恭敬地見禮,她如走在自家的院子。
回到紫竹院,進了房間,懶洋洋地躺回床上,今日在刑部天牢看到夜天煜不過
一個月就變成了那副樣子,讓她心中的震駭不亞于趙可菡死在她懷里。她想著人真是不能失敗,一步錯,滿盤皆輸。如今這一局棋,和未來,她和容景的,都不能出一步差錯。
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已經黑了,身邊躺了一個人,房中并沒有掌燈,但熟悉的氣息和懷抱讓她很快就知道這個人是誰,當然,這間他的房間,除了他誰又能進來?她動了動身子,偏過頭看著容景。
窗外有隱隱的月光射進來,他一雙清泉般的眸子溫潤地看著她,見她睜開眼睛,溫柔地詢問,“醒了?”
云淺月“嗯”了一聲,問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不久。”容景道。
云淺月伸了個懶腰,問道:“知道洛瑤來了嗎?”
容景笑著點頭,“知道!”
“這個女人,不知道她是聰明還是傻,明明已經喜歡了哥哥,偏偏拿著婚約出現在這里。自視甚高,盡做蠢事。”云淺月坐起身。
“她出身在東海皇室,見慣宮中陰謀詭計,心機手段,又熟讀兵法謀略。怎么會是愚蠢之人?”容景笑著搖搖頭,“不明不白地待在南梁,南梁宮中有皇后,南梁的皇后可不是一般的皇后,而她在太子府無名無分,卻還要受宮中的管制和規制。可想而知這其中的緣由。太子府以前有三千美色,凡是在太子身邊的美人,都會被另眼相待。她得知自己竟然喜歡上了他,她雖然是東海公主,但是南凌睿在南梁至今并未正經地公開過她的身份,她如何能不負氣出走?”
“到也是這個道理!”云淺月點頭,隨即煩悶地道:“若不是我故意提了哥哥和夜輕暖有可能的婚事兒,看到她眼中的情緒,知道她對哥哥在意了,否則我當時就想將她扔出去,拿著婚約上門來搶人,當我是好欺負的嗎?”
容景輕笑,“怪不得連睡覺也臉色不好,感情是醋了。”
云淺月冷哼一聲,怒道:“榮王為了救貞婧皇后跑去了東海,回來人救活了,也不能在一起,只看著她在夜家的皇宮里,到頭來還累及子孫。以后我嫁給你,不去祠堂給他上香叩頭。”
容景本來勾著的嘴角笑開,笑聲愉悅,摸了摸她孩子氣的臉,笑道:“好!不給他去上香叩頭。”話落,吻了她臉頰一下,低低地笑道:“但是也得你先嫁給我,才能去我們榮王府祠堂,到時候你在牌位前面對他們說‘看,誰說榮王府的男人娶不到云王府的女人?’,之后對他們貶低一番再走出來,多威風。”云淺月“噗哧”一笑,瞪著容景無語。這人……
容景將她拉著懷里,低頭溫柔地吻她。片刻后,對她詢問,“葵水來了?”
云淺月一怔,搖頭,“現在沒有,大約就這兩日吧!”
“我算計著也是這兩日。”容景嘟囔一句。
云淺月看著他,“你計算我的葵水做什么?”
“不想再被你弄一身,所以,你葵水來的時候,多穿一些。”容景道。
云淺月咳了一聲,想起第一次她來葵水,弄了他一身的事情,有些好笑,又有些無語,還有些臉紅,但幸好她天黑,看不到她臉紅,惱道:“明日我回府不就得了!”
“不行!我會睡不著覺的。”容景抱著她搖頭,柔聲道:“這兩日總算又長了些肉。”
云淺月打了個哈欠,伸手摸了摸他,嘟囔一句,“你還是沒肉。”話落,問道:“楚夫人的事情今日早朝商議得如何了?”
“群臣諫,楚夫人干涉天圣三個附屬國的內政,總要對天圣有個交代。于是攝政王命人去楚家傳了旨意,請楚家主和楚夫人來京。”容景淡淡道。
云淺月皺眉,“然后呢?”
“去的人今日已經啟程了!”容景道。
“再然后呢?你打算怎么辦?”云淺月挑眉。
“沒有然后,也不打算怎么辦!十大世家雖然入世,但也不曾受朝廷管制。”容景淡聲道:“他傳召就該進京?如今的天圣已經不是以前的天圣了。”
云淺月點點頭。
“明日你等在府中,洛瑤再來的話,你就讓她進府吧!”容景溫聲笑道:“你拿了她的劍,總要還給她。我與她的婚約,也要解除。”
“憑什么不是你等在府里?”云淺月不滿地瞪著他。
容景“唔”了一聲,“我與玉太子書信相交數月,總不好對他的妹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