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的輕狂之為,上不得臺面,讓道友見笑了。”
宋文面帶笑意,擠出一副謙和又略帶赧然的神色,恍若當真是有些自慚形穢。
“道友不必自謙。這玉簡中所記載的人蛇雜合之法,雖看似簡單,實則暗合陰陽造化之理。道友所培育出的人蛇,其生機之盛,遠強于通境界其他妖獸和人族;道友之舉,已是參天地造化之玄妙,窺世間自然之真理。唯一可惜的是,道友所選用的那青玉蛇,只是低階妖獸,導致人蛇天賦受限,終是難成大氣。”英悟語氣誠摯的說道。
“道友過譽了,些許雕蟲小技,豈敢在道友面前班門弄斧。素問道友深諳豢養和改造靈獸,心之向往,遂特來拜見。今日一見,方知,道友不僅在豢養靈獸一道上造詣非凡,且還仙姿玉質,風華絕代。”
英悟一襲月白云袍,立于白霧之間,身形筆直如劍。
她的面容精致,眉如劍鋒,眸若寒星,唇線似刃,不施半點粉黛,卻自有一股懾人英氣。
忽有湖風驟起,白霧涌動,白衣飛舞,青絲四蕩,又添幾分空靈飄逸。
這宋文還是第一次見到英悟,上次在源炁死域之時,他并未親眼見到英悟,而是通過影虛的轉述知曉英悟的存在。
不得不承認,英悟身上那股青松傲雪的英氣,與尋常女子的柔弱嬌媚截然不通,確實更為令人心折。
“皮相不過虛妄,只有無上實力,方能掙脫這片天地的禁錮,尋得長生之機,否則再好的皮囊,終究也會化為一堆白骨。道友能繁育出人蛇這等不俗之物,想必不是那種膚淺之人吧?”許是恭維之聽得多了,對于宋文的稱贊,英悟顯得有些反感。
宋文微微搖頭,一臉的高深莫測。
“道友此差矣!天道孕育萬物,其中造化之妙,正在于參差百態。萬物皮相之美丑,恰似山川之秀麗與嶙峋,皆是造化之功。美既是美,丑既是丑,何須刻意否定?”
英悟眉頭微皺,顯然對于宋文這番自圓其說的論調,并不買賬。
這時,就聽宋文繼續說道。
“道友定然也曾雜合過妖獸,不知可否注意到,雜合而出的各類妖獸,只有那種l型協調之輩,方能得以存活;而那種畸形怪狀的,即便勉強繁育而出,亦難以存活。這便是天道自然的選擇,過于畸狀之怪物,天道亦不愿讓之久存于世。”
英悟頓時一亮,像是聽到了某種世間至理箴,一副豁然開朗之態。
“道友的見解,實乃大道真詮,受教了。先前,倒是我淺薄了。美丑二者,皆為天道顯化。我輩修士,確應坦然視之。”
說著,她眼眸一低,目光掠過自已的身姿。
“如此說完,那我也算受造化垂青之人了。”
英悟唇角輕揚,笑意如春風拂柳,溫潤而恬淡,以至于連身上的英氣都弱了幾分。
“造化鐘神秀!道友之美,絕世而獨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宋文贊嘆道。
“噗嗤!”英悟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人倒是能會道。對了,還未請教道友尊姓大名?”
“在下夜華,乃是一介散修。”宋文拱手說道。
“那你怎會找到這里來?我這個地方,知道的人可是不多?”英悟隨口問道,且暗含探究之意。
“我曾與游熵湖巫家的巫亳有些交情,是從他那里聽說的。可惜,巫亳道友已死在了賊人之手。巫家又與貴宗的古黃真人往來密切,想必巫亳是從古黃真人那里得知了有關道友的消息。”宋文道。
英悟聞,柳眉一豎,對于宋文先前的些許探究,瞬間煙消云散,轉而對古黃記腔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