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這般簡陋？”

在魏延的帶領下，周瑜來到黃忠的府邸門前。

準確說，只是一間農家小院，推開柴扉就能進去。

“回主公，黃老將軍一人獨居。”魏延解釋道：“韓玄倒也不小氣，時常對老將軍有所賞賜，但老將軍都分給士卒了。”

無父無母、無妻無妾、無兒無女

從魏延口中，周瑜了解到黃忠的家庭情況。

孤獨鰥寡，孑然一身。

“你們留在此處，我獨自進去。”

周瑜說著推開門扉，來到小院中站定，大聲通告道：

“后生周郎，特來拜會黃老將軍。”

話音落下，無人回應。

周瑜不以為意，徑直朝屋內而去。

屋內陳設簡單、樸素，除必要的家具外，便沒什么額外的裝潢。

不多時，周瑜順利找到黃忠，后者躺在榻上一聲不吭，還用被子蒙住頭。

“老將軍，何必如此？”周瑜站在床邊開口。

“君侯恕罪。”

黃忠沉悶的聲音從被子下傳出，道：

“既不能保住長沙，又沒能救下府君，老朽無顏見人。”

“老將軍重。”周瑜勸道：“我來長沙絕非害民，也是恢復朝廷的威儀。”

“故而游說魏延為內應，以最小的代價拿下長沙，避免不必要的死傷。”周瑜繼續道：“韓玄抵抗朝廷，死有余辜，老將軍何必糾結？”

“韓玄雖有愧朝廷，但待老朽的確不薄。”

“原來如此。”周瑜微微頷首，當即道：“我這便下令，命人厚葬韓玄。”

“當真？”黃忠猛然從榻上起身，面露驚喜之色。

死者為大，尤其古人對身后事看得很重。

正常而，韓玄抵抗名正順的荊州刺史，肯定是會被打成反賊。

首級掛在城頭上，并廣而告之其惡行，以此來塑造周瑜大軍的正面形象。

“千真萬確。”周瑜鄭重承諾，“一切都按照老將軍的意思操辦，如何？”

“老朽多謝君侯！”

黃忠忙不迭翻身下拜，對周瑜表示謝意。

“折煞了。”周瑜把黃忠扶起來。

“君侯來找老朽，可是有什么吩咐？”黃忠主動切入正題。

周瑜抿了抿嘴唇，道：“沒什么，就是來跟老將軍道個別。”

“君侯這就要離開長沙？”黃忠十分詫異。

“唉~”周瑜無奈道：“孫劉兩家趁我不在，進攻南郡、圍困江陵，我需速速回去救援。”

“您剛助孫劉打贏赤壁，他們為何要對您下手？”黃忠一臉怒容。

“樹欲靜而風不止。”周瑜平靜道：“雙方都眼饞荊州這塊肥肉，亂世不就是這樣么？”

黃忠聞沉默不語，幾度欲又止，最終道：“君侯此戰可有把握？”

“說實話。”周瑜啞然道：“赤壁之戰時我尚有必勝之心，但眼下卻不好說，只能盡力為之。”

“縱然戰敗身死，有赤壁的功業在，足以讓我青史留名！”

“的確。”黃忠微微頷首。

“倒是老將軍”周瑜問道：“據我所知，最少在此蹉跎十年了吧？”

“是啊。”黃忠面露追憶，感慨道：“長沙都算是半個故鄉了。”

“記得您是南陽人。”周瑜試探道：“可有返鄉的打算？”

“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回去又能如何呢？”黃忠眼神中盡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