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五年。
江陵。
灰蒙蒙的天空顯得格外低沉,半空中飄散著晶瑩的小雪花。
盡管是在白天,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讓不大的雪勢落地后得以積存。
雪不大,地面上、屋頂上像是蒙上一層薄薄的白紗。
但對于江陵而,已經是很難見的場景
侯府,后宅。
臥房內,暖爐燒的正旺,較之外界可謂溫暖如春。
小喬身著一襲輕紗,雙手抱著碩大的肚子,慢悠悠在屋里轉圈。
白皙的玉足輕移,粉嫩的腳掌踩在鋪有地龍的地板上,腳心暖洋洋一片,蠶寶寶似的圓潤腳趾,舒服的微微伸張。
自從上次從步練師口中聽聞,多走動能生兒子,這已經成了每日必不可少的一環。
一旁的貴妃榻上,大喬背靠憑幾、支頤托腮,四仰八叉半躺,肚子高高隆起。
“一年就這么過去了”小喬晃晃悠悠,道:“連點年味都沒有,真是沒意思呢。”
大喬檀口微微張大,懶洋洋打個哈欠。
沒有外人在場,也懶得抬手遮掩,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
“不是元日沒年味,這是家里沒男人味。”大喬隨口回應道:“若是有夫君陪著,年過得再平淡,也會覺得趣味。”
“你呀~”大喬揶揄道:“就是想咱男人啦。”
小喬聞俏臉一紅,卻沒出反駁,而是來到榻邊坐下,道:
“阿姊,也不知怎地,小妹近來格外想念,昨晚還做夢了”
二喬是真正的親如姐妹,娥皇女英早已是常態,在閨中談論秘話更是隨意。
“噗嗤~”大喬聞一樂,輕笑道:“這很正常,我當初懷紹兒時,也有類似的感覺。”
大喬作為過來人,對此早有體會。
“也幸好夫君不在家。”小喬霞飛雙頰,“不然還不知能否忍住呢。”
“浪蹄子。”大喬笑罵道:“少跟我這發春,免得勾起我心里的癢癢。”
“阿姊還說我呢。”小喬白眼道:“看來你也好不到哪去。”
姐妹二人說笑間,外邊也傳來嬉笑聲。
院中,兩名少女正在追逐打鬧,正是孫尚香與關銀屏。
“關關。”孫尚香突然伸手指向天上,“快看!”
關銀屏下意識轉身回頭,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卻發現什么都沒有。
心中頓覺不妙,沒等她收回視線,脖頸出便傳來一陣冰涼。
“誒呀~”
關銀屏嬌呼一聲,反手從脖領處掏出一團雪。
“咯咯咯~”
伴隨著銀鈴般的笑聲,得逞的孫尚香壞笑著逃開,奚落道:
“笨關關~”
“香香你給我站住!”關銀屏氣得跺腳,氣惱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說罷,邁開大長腿就奮起直追
“咯吱~”
小喬推開窗戶,看到院中的場景,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抹笑意。
孫尚香身材嬌小、動作敏捷,身著一襲雪白狐裘,像是在雪地撒歡的小白狐。
關銀屏身段修長、雷厲風行,身披厚重的黑色大氅,宛如剛學會追逐獵物的熊寶寶。
“倆人別摔著。”小喬忍不住提醒。
“知道啦~~~”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兩名少女頭也不回、異口同聲回應。
一陣寒風吹來,順著推開的窗戶吹進,打在小喬的身上。
身上的輕紗浮動,寒意刺在肌膚上,羊脂白玉般的身上,立即浮現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小喬不由打了個寒顫,連忙把窗戶重新關閉,不去理會兩個瘋丫頭。
雙手環胸,柔荑在身體上快速摩擦幾下,體溫隨即恢復,肌膚重新恢復光滑。
“幸好有這倆妮子鬧騰。”小喬噙著一抹笑意,“不然家里指不定多冷清。”
“這是你心情,覺得倆丫頭熱鬧。”大喬打趣道:“你心情煩時,就又嫌她們吵鬧了。”
“瞧阿姊這話。”小喬反駁道:“說的我像惡毒的正妻似的,心情不好就拿你們這些小妾撒氣。”
“是是是。”大喬調侃道:“妾身失,主母見諒。”
見自家阿姊搞怪,小喬回敬一個白眼,剎那間媚態橫生,可惜無人欣賞。
“說起來,前些日子先后傳來捷報。”小喬又找個話頭,“襄陽與江夏都擊退來敵,也不知夫君那邊的情況如何?”
“放心吧。”
生怕小喬憂心牽動胎氣,大喬安撫道:
“夫君天下名將,都能大破曹賊二十萬大軍,又豈會在蜀中失利?”
“也對。”小喬輕揚下巴,與有榮焉道:“夫君百戰百勝,從來都沒吃過敗仗呢。”
大喬聞一愣,下意識覺得不可思議。
但細細一想,恍然發現好像還真是
不管是以前在江東,還是之后來荊州,周瑜都沒有吃過敗仗。
“更何況”
小喬一手輕拍自己的肚子,一手輕拍大喬肚皮,發出輕微的“砰砰”聲,笑道:
“凱璇還在咱們姐妹肚子里,夫君定然能大勝而歸。”
“嗯。”大喬莞爾頷首。
妹妹在側、胎兒在腹,一股幸福之感油然而生。
“嘶”
突然,小喬臉色一變,捂著肚子面露痛苦之色。
“怎么了?”
大喬一骨碌起身,臉上盡是關切之色,問道:
“胎動了?還是”
“痛”小喬花容失色、俏臉煞白。
大喬哪里不知,妹妹這是要臨盆,急忙呼喊道:
“快來人!”
候在外室的侍女問詢,快步沖進臥房。
甚至院中的兩名少女都聽見,顧不上嬉笑打鬧,急忙進來查看情況。
盞茶后,小喬被送入產房。
臨盆在即,一應人手早就在府上候著,隨時準備接生。
“啊”
聽著屋內妹妹發出的痛呼,站在廊下的大喬不禁面露擔憂。
這還是小喬首次臨盆,也不知能否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