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有些慢,敵軍不會在岸上追擊吧?”
由于嚴重超載,時下船速感人,陸遜不禁生出幾分擔憂。
“伯多慮了。”龐統輕笑道:“敵軍強攻一天,早已精疲力盡,哪還有力氣來追咱們?”
“此去葭萌關不遠不近。”周瑜開口道:“船可以一直走,但疲憊的敵軍顯然沒這個本事。”
簡而之,船不會累,但敵人會累。
縱使速度稍慢一些,甚至不及步卒在岸上的速度,但勝在可以一直走。
“軍師算無遺策。”陸遜拱手道:“末將佩服。”
“伯。”龐統反問道:“此行你帶多少人來,葭萌關留守情況如何?”
“回軍師。”陸遜開口道:“我帶了兩千人,都是咱們荊州的弟兄。”
“費觀留守葭萌關,看管四千益州軍。”
聽罷陸遜的解釋,龐統眉頭緊鎖,道:
“如此安排,是否有些不妥,萬一費觀變節怎么辦?”
確實,陸遜與荊州軍都走了,葭萌關落到費觀與益州軍手中。
萬一此人態度搖擺,周瑜這些人可就進不去葭萌關。
別人或許顧忌陸遜與周瑜的關系,但龐統可沒這個忌諱,當眾指出問題。
“軍師說的對。”陸遜開口道:“不過在末將看來,葭萌關雖然重要,但不及長輩安危重要。”
“你小子少拿我說事,不許用這種方式堵軍師的嘴。”周瑜嚴肅道:“否則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長輩息怒。”陸遜干笑道:“且聽晚輩跟您解釋。”
“伯且試。”龐統打趣道:“你若有理,我自然向著你。”
“嘿,多謝軍師。”陸遜賣個便宜,正色道:“末將之所以這么做,也是權衡利弊后的抉擇。”
今日出動艦隊,前來接周瑜大軍離開,無非四種方案。
其一,陸遜帶著荊州軍前來。
其二,陸遜帶著益州軍前來。
其三,費觀帶著荊州軍前來。
其四,費觀帶著益州軍前來。
很顯然,陸遜選擇了第一種,自己帶著荊州軍前來。
“首先,只能讓荊州軍開船前來,因為益州軍不會。”陸遜沉聲道。
就這一條,就把包含益州軍的選項,統統排除在外。
除了其一之外,也就剩下其三。
“為何不讓費觀帶著荊州軍前來?”龐統繼續問道:“此人縱使有些壞心眼,但下邊都是咱們的人,料想也不會出大問題吧?”
“確實如此。”陸遜承認道:“讓費觀率荊州軍前來,也不會有什么差池,但末將一個人鎮住四千益州軍,也有不小的隱患吶”
荊州軍都被費觀帶走,留守的陸遜就成了光桿司令。
一旦益州軍生出歹念,不僅葭萌關會丟,陸遜也會小命不保。
“哈哈~”周瑜聞失笑,“原來是你小子怕死啊。”
“費觀率益州軍留守,有可能導致葭萌關丟失。”
“晚輩率益州軍留守,也有可能導致葭萌關丟失。”
“既如此”陸遜嘿然道:“還是選擇最穩妥的方式吧。”
“何況在末將看來,讓費觀留守葭萌關,反倒出問題的可能更小。”
“繼續說。”周瑜微笑鼓勵。
“首先,費觀肯定能鎮住益州軍,只要他不生出異心,就不會有任何問題。”陸遜繼續道:“一個人的異心,總比四千人的異心,更加好控制一些。”
“費觀先叛劉璋、后叛劉備。”陸遜分析道:“就他的身份而,重回二劉麾下很難,反倒不如繼續追隨長輩。”
“只要長輩率領大軍,浩浩蕩蕩回到葭萌關,費觀定然會開門歡迎。”
“其次。”陸遜繼續道:“就算退一萬步講,費觀腦子有病,真把咱們拒之門外”
“我軍也能沿江而下,走水路去往成都,仍舊有安全的退路。”陸遜總結道:“只要繼續占有成都,益州早晚是咱們的,葭萌關暫時丟失也無妨。”
“葭萌關的大部分糧草,早就被長輩拿走,如今所剩也不算多。”
“二劉就算得到葭萌關,后勤依舊不夠,早晚大軍還是會崩潰。”
“故,末將再三考慮之下,選擇親率荊州軍前來救援。”
“如何?”周瑜笑吟吟看向龐統。
“后生可畏。”龐統稱贊道:“可造之材,大局觀非常好。”
“多謝軍師夸獎。”
陸遜咧嘴而笑,早就發現二人是在考校他而已。
周瑜回望一眼身后,笑道:
“二劉都沒追擊的意思,看來不會有意外了。”
“就是不知道,雙方何時會打起來呢?”龐統一臉幸災樂禍,“孔明能促成一次聯合,但這次肯定無法再促成。”
無他,唯無糧而已。
不僅失去葭萌關的劉備沒糧,丟失成都的劉璋同樣如此。
前者已經見底,處于隨時斷糧的狀況。
后者盡管還有盈余,但沒了成都后續供應,早晚也會無以為繼。
在這種情況下,劉備必須要找劉璋拿糧食,而劉璋一定不會給劉備!
“派出斥候盯死。”周瑜下令道:“待二劉有了結果,咱們再應對不遲。”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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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璋大營。
“周瑜跑了”
瞭望臺上,看著消失在視線內的艦隊,劉璋神色不由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