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雪盈將桌上的水杯往林知晚的方向推了推,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實情。
“由于涉案金額過大,即便可以證實傅總沒有主觀意識上的惡意行為,但律師說,可能也要面對三到五年的……”
后面的話,汪雪盈沒有說出來,但林知晚也猜到了什么意思。
她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想著傅宴舟那樣一個從小就站在金字塔尖,風光霽月的人,如今卻要面對牢獄之災。
“傅宴舟的律師呢?我要見一見!”
汪雪盈只以為林知晚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以為林知晚見了律師,也只會更加難過。
“林小姐,傅總在此之前已經和律師商議過,就目前情況來看,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林知晚此刻早已沒了剛進辦公室時的愁容。
事情已經發生,那就只有想辦法彌補。
她將手上的文件放下,絲毫不在意那份文件代表的重量。
她也確實不在意!
她不需要傅宴舟的金錢,她完全有能力照顧好自己和孩子,也能讓自己和孩子享受優渥的生活。
但她不想背負傅宴舟的人情債。
趙鳴鶴是她招惹的!
如果不是傅宴舟從中攔了一刀,現在被卷入洗錢風波的,就會是她跟桃姐的畫廊!
汪雪盈見林知晚此刻不像是在意氣用事,便將傅宴舟的律師叫了過來。
幾人在辦公室聊了許久,汪雪盈原本還擔心林知晚的身體會吃不消,但見她工作起來那么投入,便沒再說什么,只是吩咐一直負責給林知晚做營養餐的廚師團隊,送了一份夜宵過來。
天亮時分,她們終于制定出合適的方案。
傅宴舟雖然有事實犯罪行為,但可以將傅宴舟的行為視為審查不當,被趙鳴鶴欺騙利用,從這個角度抗訴對傅宴舟更有利。
林知晚還請教了遠在香港的駱子昂,根據他的建議,傅宴舟如果舉報齊邵明成功,屬于重大立功行為,法官在判刑的時候,也會考量這個準則。
一晚上的時間,雖然辛苦,但好歹不像之前那般,兩眼一摸黑,只能等著別人磨刀霍霍。
從新亞集團出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
林知晚身邊有四名保鏢隨行,這是傅宴舟之前就安排好的。
在一切塵埃落地之前,一定要保證林知晚的安全。
林知晚并沒有回別墅,而是住在了酒店。
她不想讓這些事情打擾到媽媽,何況,她在外面,媽媽在別墅里才會安全。
畢竟,齊邵明的目標是她!
回酒店簡單休息之后,林知晚去了看守所。
她交了一筆不菲的保釋金,傅宴舟可以在開庭之前先從看守所出來。
事實上,警方在拘留傅宴舟的第一時間,就聯系了傅家,表示只要交了保釋金,就可以先把傅宴舟放出去。
但傅家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傅宴舟早就知道傅家的嘴臉,從始至終也沒有指望過他們。
但他更沒有想到,林知晚會來。
林知晚一路過來,心里并沒有太大波動。
她只將這件事作為一項工作,她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在這件事中投入任何感情。
她不過是不想欠傅宴舟的人情罷了!
她不過是……
這些警告自己的借口,這些讓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冷靜的借口,在看見傅宴舟的一剎那,通通不夠用!
她看到傅宴舟穿著灰色囚服,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她面前。
那個平時連西裝袖扣都要搭配得當的男人,此時下巴上已經長出了青茬,頭發也不似平時的模樣。
林知晚從未見過這樣的傅宴舟。
在她的意識里,這個男人似乎天生就該身居高位,骨子里都透著矜貴,可如今,他竟是這副模樣……
林知晚鼻頭發酸,立馬轉過頭去,不讓傅宴舟看見她泛紅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