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千斤新疆棉,足夠她用一輩子了,還能給趙叔那些忠仆們都備上一份。
反正空間地方大,放不壞,錢更不是問題。
男人看沈姝璃半天不說話,以為把人嚇到了,趕緊補救:“大妹子你放心,我肯定不賴上你。能拿多少拿多少,這樣,我給你一斤讓兩毛錢,這真是最低價了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兒子真要賠錢了。”
這年頭,一斤能讓兩毛錢,已經是下了血本的骨折價了。
沈姝璃也不想再為難這老實人,便說道:“行,那你帶我去你家看看貨,要是質量都沒問題,我肯定多買。”
男人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連連點頭:“好好好,我兒子正好跑車回來在家,我看能不能讓他再給你便宜點。”
“好,那咱們走吧。”
男人趕緊背起麻袋,帶著沈姝璃往家走。
這一路上,她心里其實也有些打鼓。
這大叔的兒子敢跑疆省,絕不是普通人。
自己雖然易了容,看著像個中年婦人,但終究是單身少女,萬一對方起了歹心就麻煩了。
好在她有空間傍身,真要有什么不對,她也能全身而退。
男人家住得不近,兩人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
讓沈姝璃意外的是,對方住的竟是個獨門獨院的三合院,地段不錯,院墻也高,看著就很氣派。
一進院子,能看到整個院子被收拾得干干凈凈。
院子兩邊整齊的搭著晾曬的架子,竹匾里鋪滿了雪白蓬松的棉花,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婦人正勤快地給棉花翻面。
陽光下,整個院子都像鋪了一層雪,空氣中都帶著棉花被暴曬后的暖香。
看來,這家人是正兒八經想做生意的,不是什么歪門邪道。
沈姝璃那點戒備心,瞬間就放下了。
“阿紅,快,客人來咱家看棉花的,你快好好招待一下!”男人一進院子,就沖著自己媳婦喊道。
他一個大老爺們,總跟個女同志說話,也怕人說閑話。
那叫阿紅的婦人立刻放下手里的活,擦了擦手,滿臉和善地迎了上來。
“哎喲,同志,你來買我們家的棉花可真是來對了!”婦人嗓門敞亮,比她男人會說話多了,“你瞅瞅,這棉花可是我兒子千里迢迢從疆省拉回來的,整個海城都找不出第二份這么好的!絕對是頂好的東西!來,你摸摸,這手感!”
婦人抓起一把棉花,不由分說地塞到沈姝璃手里,嘴里的話跟倒豆子似的,又把自家的棉花夸上了天。
沈姝璃笑盈盈地附和著,手指捻起一撮棉花,在指尖細細感受著棉絲的質地和彈性。
“看起來的確不錯。”她點點頭,話鋒一轉,“但價格方面,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我聽大哥說你這里還有一千來斤的存貨,要是價錢合適,我全要了。”
吳亮亮剛跑了趟長途車回來,正補覺呢,強行被父親吳栓子叫醒。
一聽老爹說來了個大主顧要買棉花,還問能不能便宜,瞌睡蟲瞬間跑了一半。
新棉花再有三個月就下來了,這批陳棉要是砸手里,那可都是錢。
吳亮亮用冷水抹了把臉,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急匆匆地走出屋,正好聽見沈姝璃那句“我全要了”,眼睛倏地一下就亮了。
他快步走了出去,正好對上沈姝璃看過來的目光。
吳亮亮微微一愣。
這大妹子看著相貌平平,可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鎮定和底氣。
一開口就要吃下他全部的存貨,這絕不是一般人。
“妹子,快,咱們進屋說。媽,您也進來陪著坐。”吳亮亮臉上堆著笑,熱情地把人往屋里迎。
沈姝璃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男人,三十歲上下,皮膚被風吹日曬得有些粗糙,但眼神精明,身上有股子走南闖北的闖勁。
她猜得沒錯,這人才是真正能拍板的主兒。
進了堂屋,吳母手腳麻利地端來一杯泛著琥珀色光澤的蜂蜜水。
這年頭蜂蜜可比白糖更加金貴,能拿這個待客,不僅說明家里條件的確不一般,也足見這家人對這筆買賣的看重。
沈姝璃淺嘗了一口,甜而不膩,潤了潤嗓子,不急不緩地放下杯子:“大哥,既然你能做主,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給個誠心價。”
“若價格合適,我一次性全清了,對你我來說,都省時省力,你說是吧?”
吳亮亮聞,點了點頭,他心里又默算了一遍成本。
零賣的話,少了6元錢絕對不能賣。
若非之前的老主顧擺明了要坑自己的貨,這批貨也不會被壓到現在都出不了手。
現在好不容易有這一千多斤的大單……
這批棉花在疆省收來是兩塊一斤,可他從海城跑過去,再把貨拉回來,路上光景就耗了兩個月!
更別提沿途那些伸手的,過路費、打點費,七七八八加起來,一斤棉花的本錢就奔著四塊去了。
賣六塊,真沒多要。
可眼下資金壓得太久,再過三個月新棉就要下來了,這批貨要是砸在手里,那可都是壓著的本錢。
而七八月份疆省那邊的葡萄、無花果、蟠桃可都是搶手貨,他正愁本錢不夠,不能大干一場。
可若是對方直接要拿一千斤的貨,價格倒是可以稍微讓讓步。
他父親也告訴他了,他每斤給便宜了兩毛錢,已經很優惠了。
想到這里,吳亮亮一咬牙,伸手比了個六:“妹子,最低五塊六一斤!這價錢您出去打聽打聽,絕對是良心價了。再低,我這一趟可就真白跑了。”
又便宜了兩毛!
沈姝璃心里一喜,一千斤就能再省下兩百塊!這趟沒白來!
她面上不顯,只沉吟了片刻,在吳亮亮緊張的注視下,才緩緩點頭。
“行,就這個價我全要了!”她從隨身的布包里,不緊不慢掏出厚厚一沓大團結,“這是一千塊定金,你點點。我給你個地址,晚上麻煩你幫忙送過去,貨到后我結算剩下的。”
吳亮亮看著那沓嶄新的鈔票,眼睛都直了,他爹吳栓子和吳母更是激動地搓著手,連聲說道:“好好好!沒問題!妹子你放心!”
“我剛從疆省拉了一車貨回來,還沒來得及卸貨,我現在就去卸貨,晚上保證準時給你送過去!”吳亮亮笑呵呵地說道。
沈姝璃聞,眉毛輕輕一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吳亮亮被她看得老臉一熱,那點小心思像是被扒光了晾在太陽底下,他臉頰頓時有些發燙,嘿嘿干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大妹子,讓你見笑了。”
沈姝璃倒是覺得這人挺有意思,心思活絡,敢闖敢拼,這樣的人活該比別人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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