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以來,白榆一直采取避強打弱的方針,盡可能避免跟真正的強權正面打交道。
但被真正的強權直接找上門來時,那就沒法回避了,心里不情愿也拒絕不了。
類似的遭遇這是第二次,上次是因為司禮監掌印太監黃錦發現,宅中歌姬懷了他白榆的種。
今晚白榆別無他法,雖然已經很疲倦了,但也只能隨著羅龍文橫跨東西城,前往燈市口的嚴府。
在路上兩人閑聊,羅龍文開口道:“有一說一,你該請個門客西席!如果有客人上門,好歹可以幫忙接待!”
白榆心里還在思索嚴世蕃的目的,隨口答道:“我們小門小戶人家,哪里用得著門客?”
羅龍文又道:“至少要在待客之所擺放一些棋盤、書籍之類的東西!”
喲呵?白榆抬起了頭,懟了回去說:“我們就是個小百戶家庭,你這又是門客又是雅室的,標準是不是太高了?”
看來這位羅先生在自家門房從白天等到晚上,心里多少還是有點怨氣啊。
不過有怨氣就有怨氣,他白榆自己還有很多怨氣呢,哪有心思安撫別人。
對于嚴世蕃自己的目的,白榆想了一路,也沒有想出個確切的結論。
最近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干自己的小事業,和嚴黨沒什么關系啊。
如果說是為了胡宗憲找后賬,可是胡宗憲都走了一個月了,現在才來計較是不是太遲了?
再說想找后賬報復,直接動手就是,也沒必要一定見面。
嚴世蕃的心思確實挺難猜的,連白榆這個穿越者也是一頭霧水。
還好今晚不用太擔心人身安全,就算以嚴世蕃之狂妄,也不會公然在自己家里殺害一名正六品天子親軍武官。
比較合理的謀害套路是先下獄,然后在獄中急病暴斃;或者是先發配流放,然后在路上因病身亡。
在胡思亂想中到了燈市口,進嚴府時已經臨近深夜。
放在五百年后,對很多人來說,這個時間可能夜生活才剛開始,但在當下大部分人都已經入睡了。
在數名手持燈籠的仆役引領下,白榆來到了一處燈火通明的軒堂中。
外面是初冬寒夜,室內卻溫暖如春,完全感受不到絲毫寒氣。
看里面場景,仿佛剛結束了一場酒宴,彌漫著酒精的味道。
嚴世蕃敞著懷,醉醺醺的靠在幾個侍女身上,手里撐著左右侍女的大腿,似乎是拿美女當靠背、扶手了。
而他周圍這些如花似玉、環肥燕瘦的侍女穿著同樣又薄又透,毫不介意的展露著春光。
白榆心里忍不住暗罵了一句“狗日的”,這些有錢有勢的人真會享受,心里莫名的有點嫉妒!
“承蒙小閣老深夜召見,不知有何指導?”今天已經奔波了二十里路程的白榆站在門內,主動問道。
仰面倒在美人懷抱里的嚴世蕃抬起眼皮,大喝道:“白百戶!你要大禍臨頭了,尚不自知否?”
說完后,掩蓋在醉眼中的視線仔細觀察著白榆的表情。
“啊?”白榆愣了一下后,下意識的說:“這臺詞反了吧?多此一舉啊。”
“什么反了?什么多此一舉?”仔細觀察白榆反應的嚴世蕃有點不會了,這是想什么呢?
白榆解釋道:“開口先嚇人,以危而聳聽,一般是說客面對大人物的手法。
目的就是引人注意,獲取一定話語權,但一般這是弱勢對強者的說話方式。
以小閣老之位勢,對在下說話完全不必采用這種方式,所以在下才會說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