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風波,水仙以雷霆手段暫時壓了下去。
但嚴嬤嬤的敵意并未消散,明的不行,她便來暗的,用盡各種方法膈應人。
她會以腰酸背痛為由,點名讓銀珠替她按摩捶背,一按就是大半個時辰,直到銀珠手臂酸麻。
她會突然想起要緊事,指使小川子跑遍大半個皇宮去取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
嚴嬤嬤在承明殿待了一段時日,早已摸清了情況。
她知道水仙真正信任的,只有銀珠和小川子這兩個賤奴。
于是,她便集中火力,專門磋磨這兩人。
對其他宮人,她則擺出一副寬厚的模樣,偶爾施點小恩小惠,不動聲色地拉攏,企圖在承明殿內部替易貴春埋下眼線。
這個嚴嬤嬤極其煩人,像一只無孔不入的蟲子,侵擾著水仙的生活。
饒是水仙重生一世,心志堅韌如鐵,有時也被她層出不窮的刁難手段煩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頭疼不已。
水仙發現自己近來的心緒波動得異常厲害,一點點小事都能輕易挑起她心底的煩躁。
這在以前是極少見的。
她只當是連日來與嚴嬤嬤斗智斗勇、精神緊繃所致,并未深想,只是更加努力地壓制著情緒,繼續與這老刁奴周旋。
這天傍晚,水仙處理完一些瑣事,便讓銀珠去傳話,召小川子到內室小書房敘話。
銀珠剛領命出去,不久之后,內室的珠簾嘩啦一聲被猛地掀開!
嚴嬤嬤那張刻板嚴肅的臉出現在門口。
她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只有水仙一人的內室,質問道:“貴人!天色已晚,您召見小川子一個太監,進入內室,意欲何為?”
水仙心中猛地騰起怒火!
這嚴嬤嬤,簡直陰魂不散!
她挑了下眉,冷冷道:“我有事詢問小川子,嬤嬤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嚴嬤嬤一步踏入內室。
“只是提醒貴人!這深宮之中,最忌瓜田李下!太監雖是去了勢的,但終究是男子!”
嚴嬤嬤冷哼一聲:“內室乃貴人私密之地,豈容外男擅入?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傳揚出去,有損貴人清譽,更會讓皇上蒙羞!”
“祺妃娘娘命奴婢前來照看貴人,奴婢豈能坐視貴人行差踏錯?!”
水仙怒意涌上,她猛地站起:“嚴嬤嬤!你放肆!我行事,還輪不到你來......”
話音未落,小川子正好跟銀珠來到了門口,他聽到嚴嬤嬤的話,生怕連累水仙。
他連忙對著嚴嬤嬤深深一揖:“嬤嬤息怒!是奴才的不是!奴才這就告退!絕不敢打擾貴人清靜!”
“哼!”嚴嬤嬤看著小川子離開的背影,又瞥了一眼生氣的水仙,嘴角勾起得意的冷笑,轉身便掀簾出去了。
水仙站在原地,只覺得一股邪火在胸腔里橫沖直撞,氣得她指尖都在發抖!
不對。
這情緒波動太劇烈了,遠遠超出了對嚴嬤嬤的厭惡程度。
一種異樣的感覺浮上心頭。
她憶起前世的某種感覺,眸光微顫了下,下意識看向腹部。
不會是......
翌日,午后。
水仙坐在窗邊的軟榻上,目光似有似無地盯著庭院中的嚴嬤嬤。
每天這個時候,嚴嬤嬤都會去長信宮那邊稟告承明殿的情況。
她等了又等,終于等到嚴嬤嬤的身影消失在承明殿宮門口,水仙起身,向銀珠使了個眼色。
銀珠會意,迅速走到殿門口,警惕地向外張望。
現在她在承明殿里信任的只有水仙和小川子,其余的宮人,水仙不知道誰被嚴嬤嬤拉攏過去。
見內室無旁人,水仙這才壓低聲音,對小川子道:“你現在能幫我把脈嗎?仔細些。”
小川子聞,沒有絲毫猶豫。
他快步走到水仙榻前,從袖中掏出一方干凈的絲帕墊在水仙伸出的手腕上,隨即三指并攏,精準地搭在水仙的手腕上。
他的神情瞬間變得無比專注,屏息凝神,指尖感受著那細微的區別。
突然,小川子雙膝一彎,當即跪地,他的聲音因激動帶著難以控制的顫抖。
“恭喜小主!賀喜小主!您......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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