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有聞人不笑親自帶人追捕,那位姓林的姑娘就像是人間蒸發了,又或者是從來不存在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邪祟手段多詭譎,也許她早已經改頭換面,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周咸暗戀那位人美心善的林姑娘,不成想那位姑娘的美好不過只是一場騙局,如果當時他再警覺一些,或許就能當場把她擒下。
他愧疚又自責,還有一顆“芳心”被騙的傷心,提著酒壇,郁悶的喝空了一大半。
甲一巡邏時經過酒館,瞥了眼爛醉如泥的人,說了一句“你還是慶幸自已當時沒有和她起沖突吧,她隱藏的如此深,手段肯定也不一般,和她對上,說不定現在躺棺材里的人就是你了。”
周咸抱著酒壇換了個方向,“我才不需要你安慰。”
甲一撇撇嘴,實在是不懂世上怎么有這么多的癡男怨女,愛情這玩意有什么好的?
要他說,發展事業才是硬道理。
得知易莫離死了,楚禾意外了許久。
易莫離本來也是個普通的孩子,是在有心人的一步步推動下,才成為了一個所謂的邪祟頭領。
他對滄海洲有恨,所以想顛覆滄海洲,當陰謀失敗后,他又一心求死。
是上官歡喜把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被選擇是一種什么滋味,好不容易有了重新活過的勇氣,但上天就像是和他開了個玩笑,在迎來黎明之前,他死了。
楚禾聽說上官歡喜把他安葬了,想了想,她還是拽著阿九去墳前上炷香。
易莫離被安葬在了一座山頂上,這兒風景秀麗,生前,他孤苦伶仃,死后,便由人間盛景來與他作伴。
意外的是,上官歡喜與聞人不笑也在易莫離的墳前。
聞人不笑說道“洲主之位是你的,我不應該鳩占鵲巢。”
以往,上官歡喜成了他人口中的毒婦,他被推上了洲主之位,那時候他只有一個想法,若是她真的變了,那他應該守住滄海洲,也就是守住她的一份初心。
現在一切水落石出,塵埃落定,他也該物歸原主。
上官歡喜手里拿著一本日志,這是她從溫柔鄉里找到的,上面有易莫離親手寫下的日常,也有與云荒不朽城有關的信息。
他沒有朋友,也沒有任何信任的人,自然也就沒有傾訴的對象,因此這本日志上面有著不少的碎碎念,夠她看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上官歡喜說道“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查清楚,今天我便會離開滄海洲。”
聞人不笑握著刀的手一緊,“但洲主之位是你的。”
“洲主之位從來都不是屬于我的。”上官歡喜抬眸,“只要是有能力護下這一方城池的人,都有資格成為洲主,聞人,你有這個能力,而我還有我需要做的事情。”
聞人不笑唇角緊抿,“可是你遭受了那么多的誤解,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歡喜,你是否恨過我,還是也只把我……當成一個尋常的子民。”
上官歡喜微微沉默,道“恨過。”
有些事情,分明知道不是這個人的錯,只是天意弄人,可是也會忍不住恨,而這份恨,是建立在愛的前提下。
聞人不笑注視她良久,忽然笑了一下,竟有種詭異的滿足。
恨過便好,恨過便好,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那也是她愛過他的證明。
上官歡喜看向他,說道“那件事情,不是你的錯,聞人,放下吧。”
聞人不笑卻道“可是它就是發生了。”
洛巧巧的存在,放不下的人從來都不是上官歡喜,而是他。
聞人不笑心里也很清楚,上官歡喜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怪罪他。
但他自已看不開,永遠都會想著這個錯誤。
上官歡喜是女子,卻對貞潔一詞不屑一顧,聞人不笑是男子,卻反而耿耿于懷。
上官歡喜看著遠處的風景,放輕了聲音,“你其實很清楚,我與你分開并非因為他人。”
她也是人,知道聞人不笑與洛巧巧的事情后,她是恨過,但很快,她便清楚洛巧巧也好,聞人彥的存在也罷,都不是聞人不笑的過錯。
“只是有很多事情變了,所以我們的心境也變了。”上官歡喜沉默片刻,道,“我欠你一聲抱歉。”
她要云荒不朽城入局,就必須要拉上聞人不笑與洛巧巧,只有他們的存在,才能讓昔日的邪祟深信不疑,她確實是變了。
在這個計劃,上官歡喜唯一感到歉疚的人,便是聞人不笑,因為是她一步步推著他,不得不接受了自已厭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