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不流暢呢?”他能感覺一種略顯凝滯。
“該不會那么邪門嗎?尿尿也被凍住了?”他真的很苦,想哭出來了;借著雪地微弱的反光,他甚至能看到一股極其濃郁的白汽猛地蒸騰而起,然后迅速被狂風扯碎消散。
整個過程艱難又阻滯。
他幾乎是以非常人的意志,速戰速決的。
系褲帶時,他的手指已經完全麻木,不聽使喚,感覺像是十根小冰棍。
最后幾乎是連滾帶爬、渾身篩糠般地沖回氈房,重重地撞上門,發出一聲巨響。
“冷死我了——”回到被窩里的時候,他巴不得將自己團團裹起來,還是瑟瑟發抖,整個人牙齒瘋狂打架,甚至還裹著被子往火堆里靠了靠,絲毫沒有意思到自己不久之前對于牛糞生火的討厭和嫌棄;整個人臉色青白,仿佛剛從冰河里撈出來,甚至腿還一直在哆嗦著。
這么大的動靜,還是驚醒了胡梭。
“怎么了,你做了噩夢了,怎么看模樣像是掉進了冰窖?”胡梭半睡半醒,朦朦朧朧的。
陳工還不容易終于牙關不嘎吱咯吱響動了,聲音還在發顫:“我——尿尿去了,外面——根本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老子的尿,差點就凍住,尿不出來了。”
胡梭楞了一下,恍惚之間似乎需要點時間去消化一下陳工嘴里的深夜鬼故事:“你居然深夜出去,尿尿?”
“不出去怎么行,這里有廁所嗎?甚至連個盆都沒有!”陳工自己也委屈著。
這么一說著,胡梭的睡衣瞬間就散去了,甚至有點想笑:“你居然出去尿尿,這冰天雪地的,你知道外面多少度嗎?”
陳工一臉委屈的:“我膀胱快炸了。”說著,推了胡梭一把,“你倒是什么都知道,為什么睡前不知道提醒提醒老子,別喝那么多的奶茶。”說著咬牙切齒的,似乎在說,咱什么塑料友情。
胡梭則壓抑著低笑,肩膀聳動,在自己的被窩里憋笑,那被窩團子被他弄得抖抖的。
“你…你還笑!我都快凍成人干了!這鬼地方晚上上廁所簡直是玩命!”陳工越想越氣。
胡梭終于不笑了:“陳工,你得跟草原上的黃羊學習學習。”
“黃羊?什么跟什么?”陳工腦袋凍得發懵。
“你知道嗎?就連草原的原住民——黃羊,這種鬼天氣,夜里都是憋著尿的。”胡梭說著那些他從草原老人聽回來的故事。
“那實在憋不住怎么辦?”陳工不解,畢竟在他看來人總有三急。
“還是憋著。”胡梭繼續說著黃羊的事,“只有有勇氣的黃羊,才敢夜里出來尿尿。”
“可是狼群看穿了這點,就一早起來就圍困黃羊。那些夜里貪睡的黃羊,憋著一肚子的尿,跑兩步,膀胱就炸了,就成了狼嘴里的食物了;只有那些夜里敢出來尿尿的黃羊,最后才逃得出來。”
“所以,這關我什么事?”
“我說說而已。”胡梭繼續嘴皮著。
“哎,你晚上都不起夜的?”陳工將信將疑。
胡梭高深莫測地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哥們我,其實也是吃過虧的,早就深諳此道了。”小時候那次類似的、不堪回首的教訓,足夠他記一輩子了,那個時候,那可惡的老爹,那可惡的巴圖叔也是這么笑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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