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隱約猜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就聽易貴春控訴道:
“皇上!”易貴春淚流滿面,聲音哀戚,“臣妾初醒之時,渾渾噩噩,也未曾多想。可后來”
“后來臣妾忽然記起!瑾妃身邊那個叫小川子的太監!他他整日里捧著各種醫書鉆研,尤其喜歡搜集那些旁門左道的偏方古籍!”
“定是他受了瑾妃的指使,用那偏門毒方炮制了毒藥,暗中下在臣妾的飲食里,才讓臣妾神志不清,做出那等瘋癲狂悖之事!”
“皇上!臣妾陪伴您三年,您難道不知臣妾的品性嗎?臣妾怎會持刀行兇,自毀前程?這分明是遭人陷害啊皇上!”
昭衡帝看著淚漣漣的易貴春,想起了這三年時光里,易貴春的柔婉之態。
他面色沉沉,修長的手指在龍椅的扶手上無聲地敲著。
水仙將他的動作看在眼里,心知這是昭衡帝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他還是動搖了。
水仙眸光略深,正要起身反駁,麗貴妃卻在此時突然發難。
麗貴妃忽然上前一步,從袖中取出一份冊子,由馮順祥呈給昭衡帝。
她朗聲道:“這是太醫院近三個月的珍貴古籍借閱登記冊,臣妾聽聞此事后,便讓人去查了。”
“皇上請看,那本記載了此等詭異毒方的《異毒考》,只有小川子一人在兩個月前借閱過!這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昭衡帝翻看著那本登記冊,臉色越來越沉。
他抬眼看向水仙,眼神復雜。
昭衡帝猛地將登記冊擲在旁邊案幾上,發出一聲悶響。
“瑾妃,你還有什么要解釋的?”
水仙露出委屈的表情,毫不猶豫地起身,跪倒在昭衡帝面前。
“皇上!臣妾懇請皇上明察!”
“小川子醉心醫術,鉆研偏方古籍確有其事,但鉆研醫術只為精進,絕無害人之心!”
即使是驟然被誣,剛起不久的水仙還能強自冷靜,條理分明地駁斥。
“這借閱記錄不過一張紙,仿造何其容易?如何能作為鐵證?焉知不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借小川子之手攀誣臣妾?”
水仙越說越委屈,淚盈于睫,轉身看向跪地的易貴春。
“而且,易氏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遭人下毒才神志不清!那好!臣妾倒要問問”
“當初她屢屢以臣妾父母妹妹性命相脅,逼迫臣妾替她復寵,折辱臣妾,難道也是因為被人下了這偏門毒藥,才變得如此歹毒心腸嗎?!”
她哀求地看向昭衡帝,仿佛有些不適,抬手輕撫上自己微隆的小腹。
如此距離,昭衡帝能清晰地看到水仙眸底的冤枉和哀切。
他低嘆一聲,對水仙的憐惜終究是占了上風。
“仙兒,你先起來。朕并非不信你。你心地純善,朕是知道的。”
水仙心中稍微安定了些,就聽昭衡帝低聲道:
“只是這小川子如此癡迷于這等陰毒偏方,行跡可疑!”
“為查明真相,也為了還你一個清白,朕看還是先將他交由慎刑司,細細審問一番,讓他自證清白為好。”
慎刑司!
水仙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昭衡帝這話看似公允,實則已是在麗貴妃和易貴春的步步緊逼下,選擇了犧牲小川子來暫時保全她!
一旦小川子進了慎刑司,那些酷刑之下,他還能有活路嗎?就算不死,也必定是廢人一個!
易貴春她們所求的是,就是要斬斷她的心腹臂膀!
水仙頭腦飛速運轉,尋找著破局之法。
然而,還未等她開口,一旁的麗貴妃冷笑出聲。
“心地純善?”
麗貴妃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上前一步,嬌聲道:
“皇上!您可千萬別被瑾妃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騙了!她若真是毫無心機之人,當初易家獻上的偽造奇石,又是如何被揭發的?!”
麗貴妃落井下石道:“當初正是瑾妃,暗中派人給臣妾遞了密信,暗示易家進獻的祥瑞奇石有異!”
她伸手指向水仙,眼神充滿了鄙夷:
“就是她!是她借我阮家之手扳倒了易家!她自己卻躲在幕后,裝得如同白兔般無辜!”
“這般借刀殺人的手段,心思深沉如海!皇上!您還覺得她心地純善嗎?”
站在她身旁的溫貴人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瑾妃你是我易府家生子,易府對你可有多年的養育之恩,你怎會怎會暗中栽贓陷害!行如此陰毒之舉!”
麗貴妃竟與易家聯手!
水仙心中一冷,隨即就聽昭衡帝冷聲質問,他低沉的聲音里浸著失望,啞聲道:
“瑾妃她們所,可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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