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鸞怔住,解釋道:“這個說來話長,總之,你只需要記住,我是你的姐姐就對了。”
“那姐姐,你叫什么?”
楚青鸞垂眸看著他攥著自己袖子的手,許久,才低聲道:“我叫楚青鸞。”
“楚……青鸞……”
楚泓喃喃地重復著,仿佛要把這個名字刻進自己的骨血里。
“而你,”楚青鸞補充道:“你叫楚泓,是本……我的弟弟。”
楚泓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那笑容干凈又明媚。
“那太好了!”
“……好什么?”
“既然是姐弟,”楚泓認真的看著她,“那我就可以一直跟著你了,對嗎?”
楚青鸞一怔,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窗外的陽光斜照進來,為這簡陋的屋子增添了一抹光輝。
而楚泓依舊緊攥著她的袖子,眼神干凈的沒有一絲雜質,仿佛這個世界上除了她,再無其他重要的事情。
楚青鸞終是嘆了一聲,又說了幾句話,確認楚泓睡著后,才轉身出了屋子。
“姑娘,你還有事嗎?”
方才給楚泓診脈的老大夫正在曬草藥,轉身看到楚青鸞出現在院門口。
“大夫!”楚青鸞福身朝他行了一禮,“我弟弟的病,可有什么辦法能讓他快點好起來嗎?”
老大夫放下手中的草藥,沉吟片刻,道:
“姑娘且放寬心,這位公子外傷雖重,但未傷及肺腑,好生將養月余時間,便可痊愈。”
“那他的記憶……”
老大夫動作一頓,嘆了口氣:“這失魂之癥,急不得。”
他慢吞吞地洗了手,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又道:“老朽行醫四十余載,見過不少這樣的病患,有的人因墜馬忘盡前塵,也有人因高燒后不認至親。”
楚青鸞眉頭微蹙,“那……如何能治?”
“法子嘛,有三個。”
老大夫捋了捋胡須,“其一,帶他回故地重游;
其二,尋找他所在意的舊物,能觸動其心緒;
其三……”
他頓了頓,“等!”
“等?”
“不錯!”
老大夫捋了捋胡須,“人腦玄妙,有時候睡一覺就能突然開竅,有時候三五年也渾噩如初。”
“這位公子頭部受到重創,又嗆了水,能活下來已屬萬幸,姑娘若強行刺激,反倒有可能害他癲狂。”
楚青鸞沉默。
“眼下最要緊的,是先養好外傷。”
老大夫指了指身后的藥園,“老朽采了些寧神的茯苓,晚些你煎給他服下,至于記憶……”
他忽然壓低了聲音,問:“恕老朽多一句嘴,姑娘與這位公子,當真只是姐弟嗎?”
楚青鸞眸光一凜,屬于上位者身上的威嚴悉數迸發。
老大夫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醫者望氣,最識人心,他昏迷的這三日里,喚了無數次‘皇姐’,又抓著你的袖子喊‘別走’。”
“不過姑娘放心。”老大夫彎腰,撿起地上一片被風吹起的草藥。
“這村子與世隔絕,官兵也從不來搜,你們二人安心住著便是。”
說完,他緩緩走向藥園,侍弄草藥,獨留下楚青鸞站在藥香四溢的小院里。
這里的風都帶著山間草木的氣息,仿佛真的與世隔絕。
可她卻憂心外面的情況。
秦淵怎么樣了,還有知夏。
若消息傳回大楚,父皇也該憂心了。
她閉上眼,腦子里浮現出遇刺那日,秦淵在身后浴血奮戰的背影。
他若得知自己葬身河底,該多么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