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不止一次經歷過生死了。

上一次是和莫行遠一起經歷的，不過白如錦也是想要她的命。

這一次，是她一個人。

江水漫過頭頂，壓著她往下沉時，她真的覺得靈魂已經脫離肉身，她死定了。

那一刻，她真的覺得什么都是浮云。

活著的時候那些愛恨情仇，那些喜怒哀樂，那些愁云慘淡……在死亡面前，不值一提。

真的不應該被那些事情左右自己，除了生死，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莫行遠聽到她說他們是沒有什么關系的人，心狠狠地沉了沉。

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五月了。”蘇離突然看向他，“你要結婚了。”

莫行遠喉嚨緊了緊，胸口壓得厲害。

“你很希望我結婚？”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嗎？”蘇離笑著說：“所有人都知道你要結婚了，祝福你。如果那個時候你送請帖給我，我會去的。”

莫行遠看到她眼里的云淡風輕，她淡而無味的笑容，心臟那里一陣陣悶疼。

他看出來了，她不是在說笑話。

她認真的。

就算知道是他救了她，她沒有想象中的過激情緒，她平靜得很。

以前，在她眼里能看到對他的無情冷漠，現在沒有了。

像是在看一個老朋友的眼神，沒有什么交情的老朋友。

莫行遠笑了。

蘇離望著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我跟你說過，我不會結婚的。”莫行遠的眼神和她的視線糾纏，“你從來沒有信過。”

他眼里有受傷，還有一抹苦澀。

蘇離的手指微微蜷縮，隨即松開，和他的眼神剝離，看向了遠處，“跟我無關。”

“我不是什么大善人，我有心，但不見得有多善良，也不像你說的有什么大義。我救你，純粹因為那是你。”

莫行遠直勾勾地凝視著她白皙的臉龐，“我知道，你沒愛過我。”

蘇離手指摳進掌心。

“從一開始接近我，目的都很明確。不過是我，沒守住自己的心。”莫行遠自嘲一笑，“我是做過很多于你而不公平的事，我也識人不清過。我最沒看清的，是你。”

蘇離的喉嚨有些酸澀干啞。

他的聲音就在耳邊，性感低沉帶著淡淡的幽怨，仿佛她是那個拋妻棄子，移情別戀的男人。

“過去的事不論好壞都已經發生了，這世上沒有后悔藥賣，沒有回頭路走。”

莫行遠看著她的眼睫輕輕顫動，她的手指掐著掌心，似無所謂，但也沒有無動于衷。

他說：“我甚至想過，要不你失憶算了。”

“你失憶了，我們就可以重新來過。”

蘇離的呼吸變重了。

心再也沒有辦法平靜，一聲又一聲，跳得格外的強而有力。

“這座島，是我買來送給你的。”莫行遠眺望著遠方，“本來是打算給你一個驚喜的，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們差點都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站在一起，能心平氣和的說幾句話了。”

“那一次遲暮怕陸婧受到傷害，我就讓陸婧在這島上住了一陣子。她反而是第一個住在這個島上的人。”

“我想著，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就算是她來住過，你應該也不會介意的。”

蘇離低下了頭。

莫行遠說的話她都聽進去了。

他們確實是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站在一起說過話，之前一碰面，她就恨不得馬上離開，不想跟他有一丁點交集。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的命，是他救下來的。

她又欠他一條命了。

這不是簡單的人情可以還得清的。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