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額角青筋跳了跳,手中的拐杖重重往地上杵了杵,“劉媽媽,給我掌她的嘴!”
劉媽媽是老太君的陪嫁丫環,對老太君的命令沒有半點遲疑,抬手就給了孫幼貞兩巴掌。這么多人看著,孫幼貞既不敢躲也不敢還手,只哭著喊冤。心里暗罵:你個老毒婦,等過了今日看我怎么弄死你?!“你要覺得冤枉就去衙門擊鼓。正好,帶上你們孫家這些人一起去衙門告。若真是我孫媳婦害死了人,老身就五花大綁把她綁去衙門給你娘家侄子償命!如若不然……”老太君下垂的眼皮掀起,“你們孫家敢抬著棺材到林家門口來找晦氣,是欺我林家無人?”老太君身體不好,聲音也不大,語氣卻不怒而威,幾句話說的鏗鏘有力。不光鎮住了孫幼貞連孫家人都齊齊變了臉色。孫家跟林家壓根沒法比,更何況寧城林家還是海城林家的旁支。真要惹惱了林家,孫家以后怕是難以在寧城立足。孫志父親臉色幾變,想硬氣,又不敢。想走,又覺沒臉。孫夫人見狀,兩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夫人!夫人!來人,扶夫人去看大夫。”孫志父親借機帶著孫家人匆匆離開,臨走前還對著沈清棠放了句狠話,“我打聽過,那船是你的。我志兒的死定跟你脫不了干系!有本事你就在林家躲一輩子,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給我兒報仇!”沈清棠譏諷勾唇,“放心,我等著你。子債父嘗,你兒子辱罵于我的事,我還沒跟他算完,跟你算也一樣。”你要真有那魄力就不會抬棺狼狽逃走了!孫志父親權當沒聽見,怒哼一聲,轉身離開。大清早,鬧劇雷聲大雨點兒小的結束,圍觀群眾也被林家仆人驅散。只剩林家人還在門口。老太君把手遞給黃玉,“年紀大了,容易乏。玉兒,扶我回去休息。”“是,祖母。”沒熱鬧可看,沈清棠等人也轉身往客院走。行李還沒收拾呢!打狗不差這一會兒。孫幼貞差點氣暈過去。娘家侄子死了,哥嫂怪罪于她,婆母聯合被自已逐出門的兒媳婦兒當眾給她難堪。他們是不是真不知道如今林家已經變了天?只要她一句話,他們都得滾出林家。孫幼貞用力拉著丫環的手起身就怒氣沖沖要去追老太君和黃玉等人。力道之大,把丫環的手背都掐出血。丫環白著臉一聲不敢坑。管家快步上前攔住孫幼貞。孫幼貞一把推在管家肩膀上,差點把他推倒,嘴上不客氣的罵:“好狗不擋路,你給我讓開!還是說連你也想騎到我頭上?!”“我哪敢呢?”被當眾下臉的管家,忍氣吞聲小聲勸:“小不忍則亂大謀!夫人,你想想兒子,想想我,想想中秋家宴。”聽見中秋家宴,孫幼貞才稍稍冷靜下來,目光盯著眾人背影,陰惻惻的笑:“讓你們再囂張兩日!不是想去海城本家給兒子上族譜嗎?不是心心念念林長風嗎?正好,讓他送你們一程!”管家左右看看見都是心腹之人,才松了口氣,埋怨孫幼貞,“我的好夫人!小心隔墻有耳。底牌要留在最后才能出其不意。若是讓人知曉,有了防備怎么辦?”孫幼貞剛散的怒火又聚了起來,狠狠的等著管家,“你什么意思?你也嫌棄我?”“我哪敢?”管家柔聲哄勸孫幼貞,“氣大傷身。走,我給你按摩按摩疏通氣血。別因為其他人的錯誤氣壞自已。”孫幼貞被管家“按摩”了幾下就軟了身子,氣也散了不少,推開管家的手,“別胡來!那老虔婆還在呢!你得小心提防。”“他們的院落里伺候的都有我的人。尤其是沈清棠那院子里,大都是我安排的人。黃玉還精挑細選誤以為能避過我們呢!”孫幼貞臉色又愉悅了幾分,囑咐:“還有夫君那兒別讓他們看出異常。”“放心!老爺那‘病’一般大夫瞧不出問題。咱們寧城總共就有幾位厲害的大夫,我都打點過,他們不會亂說。”“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次的事還不夠你長記性?!我娘家侄子都搭進去了,萬萬不能再出意外。”孫幼貞瞪管家。“夫人節哀!我知道你心疼自家子侄,只是事已至此,哀傷改變不了什么。等到中秋宴會過后,夫人就是林家名正順的掌權人。到時候,夫人娘家仰仗于夫人你自會跟你講和。志公子的事雖讓人惋惜,但是夫人又不是只有一個子侄。”“你說的也是。”孫幼貞被勸的心里舒暢了不少,“志兒從小是個氣性大的。被慣的受不得半點委屈,不過是說幾句閑話,被人揭穿就撞柱自盡,實在難成大事。回頭,你替我去廟里上幾炷香,再請幾個和尚到門口做做法事。到底姑侄一場,幫我好好送送他。”***在林家,說話做事都沒有之前方便。沈清棠到客院就停下腳步跟黃玉告別。黃玉點點頭扶著祖母繼續往前。期間黃玉回頭看向沈清棠。沈清棠朝她點點頭。相處許久,兩個人已經有了默契,有些話不需要出口。回到客院里,里外都已經被收拾的干干凈凈。沈清棠借口不習慣人照顧,讓伺候的人全部退下。她信得過黃玉,卻信不過她挑的人。黃玉久不回來,誰知道原本效忠她的人會不會叛變?!房間也沒什么好分的。季宴時最大,他得先挑。沈清棠住在他隔壁。向春雨和李婆婆挨著沈清棠住。季宴時旁邊是族老,族老旁邊是秦征以及季姓護衛們。院子里的小花園相對來說不算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假山有水池,有花有草,也有亭臺。在別人家里,也不適合亂走,便在院子里自已忙自已的。想睡覺的睡覺,想帶娃的帶娃,想鍛煉身體的鍛煉身體。只有沈清棠是永遠的大忙人。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