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陳設同樣簡陋,一床一柜一桌一椅。
椅子不是一把,是圍著方桌的四條長凳。
長凳是木質,卻已經包漿發亮,可見來坐過的人不少。
沈清棠不懂蠱也不懂醫,跟來唯一的作用就是穩定季宴時。
非要比喻的話,大概就是耕牛鼻子上的韁繩。
季宴時是那耕牛,她是那韁繩。
如今“牛”已經牽到目的地,她這“韁繩”用處不大,便閑著胡思亂想。
想能讓向春雨恭恭敬敬的族老為什么在山里過如此苦的日子?
單這環境來看,可不像隱居,倒像是畫地為牢。
果然,無論古今,大人物都是有故事的。
只是不知這族老的故事是什么樣的?
正胡思亂想,感覺胳膊被人碰了下。
沈清棠回神側頭,就見向春雨一臉苦哈哈湊到她耳邊小聲問:“你能不能做到?”
“什么?”沈清棠茫然。
剛走神沒注意聽。
族老耳朵很靈,聽見兩人的對話,又重復了一遍。
“我是說這山頂上別說煮肉和食物,就是燒一鍋開水都是半生不熟。若是你能燉一只熟雞給我,我就救你男人!
我再重申一遍,是煮不是烤也不是炒。”
沈清棠:“……”
“你這里是大氣壓低,我怎么能做到燉熟一只雞?”
她憤憤說完,才反應過來,好像應該先糾正族老季宴時不是她男人。
族老沒給沈清棠補充的機會,兩手一攤就要逐客,“既然你做不到,那我也救不了人,你們走吧!”
沈清棠驚了,“還能這樣?你看都沒看就知道救不了他?”
“那你不也試都沒試就說做不到?咱倆扯平。”族老起身,“你們走吧!”
“誰跟你扯平?”沈清棠不干,“你這是主觀原因,我是客觀原因,能一樣嗎?”
高山上氣壓低,沸點低,煮不熟東西是環境所致。
族老不給季宴時治,純屬他不想治,哪能一樣?!
“什么主觀客觀?聽不懂。不管什么原因,你煮不熟雞湯,我就不救他。”
沈清棠嗤了聲:“你怕是本就治不好,騙肉吃吧?”
他都沒看也沒問季宴時中了什么蠱。
向春雨臉色微變,正想開口賠禮道歉,就聽見族老氣鼓鼓道:“誰說我治不好?他不就是中了無雙蠱?這天底下,除了蠱主人也就老頭子我能救他。”
族老說著往季宴時的方向看了眼,“這小子也是個厲害的。換常人一年多前就該死了。就算不死也是別人的傀儡。
他能另辟蹊徑,把蠱困住,著實不錯。”
無雙蠱?
沈清棠皺眉,這名字聽著就不像好東西。忍不住追問:“什么叫無雙蠱?”
“想知道?”族老笑瞇瞇問。
沈清棠點頭。
“拿雞湯換!你這丫頭話太多,一看不是個好的!你們走吧!鍋灶不借你們了。”族老瞬間變臉,指著大門的方向,“走走走!別耽誤我老頭子種地。”
說罷,不管沈清棠他們走不走,自己先出了門拿著鋤頭往右側莊稼地里走去。
沈清棠:“……”
一個年逾花甲的老頭,怎么比她來大姨媽時還反復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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