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家軍,從她知道秦家軍起,這些人似乎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風餐露宿趕路,在大山谷開荒,挖窯洞,蓋屋舍。
好不容易糧食長出來了,窯洞能住人了,屋舍蓋好了,他們又換了個地方重新開始。
期間還一度餓著肚子吹冷風。
秦征沒說“不委屈”、“應該的”之類冠冕堂皇的話,只道:“若不是為了父母妻兒能過上能遮風避雨,能吃飽喝足的日子,誰又愿意餐風露宿,跟人拼命?”
沈清棠默了一會兒,承諾,“終有一日,我會讓這些保家衛國的人得到應該有的待遇。”
是待遇不是榮譽。
榮譽是戰場殺敵所得,是明君所給,是百姓所夸,不是沈清棠能力范圍。
沈清棠是商人,商人逐利,說白了就是能賺錢。
有錢了她可以給將士們買暖和的衣裳,買堅實的鎧甲,給他們發高薪,發勞保。
若是他們退伍或者在戰場上致殘,可以給他們房子,給他們發放養老金,可以給他們的家庭發放足夠生活的銀子。
終有一日,她必定能做到。
秦征擺擺手,示意沈清棠入座,“那些都是將來的事,眼下的事是大家都能活下來。活著把城奪回來。還有,你怎么來盤城的?季宴時可知道你來盤城?”
沈清棠不答反問,“為什么你身為秦家軍將領留在盤城,季宴時一個王爺卻跑去打仗?”
正常來說,難道不應該是皇子坐鎮后方,武將在前頭沖鋒陷陣?
秦征“哼!”了一聲,憤憤道:“你以為我愿意啊?這不是沒搶過他?他是君我是臣,他下命令我敢不從嗎?”
沈清棠:“……”
看著秦征一臉“我心愛的女人被我兄弟撬了!”的憤怒,莫名有點想笑。
嘴角還沒揚起又覺得有點心酸。
在古代,打仗的戰損率很高,致殘率更高。
秦征辭間卻只是羨慕季宴時能上陣殺敵。
換之,只羨慕季宴時能送死。
若是旁人,沈清棠還會覺得季宴時或者秦征是想爭鍍金的機會,想要拿到軍功。
可他們一個是皇子,一個是被朝中視為眼中釘的秦家軍少將軍。
軍功于他們倆而,都是催命符。
秦征儼然已經忘了追問沈清棠為何來盤城的事,憤憤的控訴季宴時的“罪行”,“你管管季宴時行不行?他一個王爺跑最前頭做什么?還有我爹,不但不幫我,還助紂為虐!
他支持季宴時去前方攻城就罷了!還不讓我去!守后方跟管后勤不都是娘們才干的事!”
說完看見沈清棠似笑非笑的眼神,抬手在自已嘴上拍了下,“我不是那意思,我沒說你。我們軍營里也沒娘們,我……”
感覺越描越黑的秦征“呸”了一口,“反正,我也想去前方攻城掠池。打仗多痛快?!”
沈清棠自已給自已倒了一杯茶,喝了兩口。
一路走來,水囊里的水早就沒了,還真有些渴。
軍營里的茶不是為了享受的存在,是中和水中澀味的。
他們沿途有河喝河水,有井喝井水。沒井沒河,還喝過露水喝過雪水,喝過水溝子里沉淀的臟水。
有些地方可能是地質的原因,水又苦又澀難以下咽。
沈清棠潤了潤嗓子才開口:“可是你還是勁兒勁兒的留下了。因為你清楚,留在盤城跟沖到前頭的城池都是同樣的危險。
若是你不夠給力,季宴時得背腹受敵。”
沈清棠說著目光落向城墻的方向,“方才過來的時候,我注意到城墻上依舊是戰備狀態,期間還偶有騎兵沖出大門。若是我猜的沒錯,季宴時和秦將軍應當是偷偷繞出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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