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的通訊器傳出去,沒過多久,一陣沉重而匆忙的腳步聲從樓梯方向傳來。
程昊通過聲音判斷,至少有三四個人。
“李護士?發生了什么事?”
一個粗獷的男聲響起,帶著疑惑和一絲緊張。
因為他明白,如果不是出現了非常緊急的事情,醫院護士是不會聯系他們保衛科的人。
“我的東西丟了!”
李萍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和寒冷而扭曲:
“有人進了我的休息室!一定有內鬼!要是不盡快找到,我的身體會失控的!”
“李護士,冷靜點!”
另一個略顯陰柔的男聲響起,是羅海醫生趕來了。
他安撫道:“丟了什么重要東西?值得如此興師動眾?”
“一個盒子!一個棕色的皮質梳妝盒!”
李萍幾乎是在尖叫:
“它必須找回來!立刻!馬上!”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瘋狂。
這時,一陣不緊不慢、卻帶著無形壓力的腳步聲,緩緩接近,拐杖輕點地面的聲音清晰可辨。
“李護士。”
孫良副院長,那慢條斯理卻不容置疑的聲音響了起來,瞬間壓制了現場的嘈雜。
“如此失態,成何體統?你忘了醫院的規矩了嗎?”
“孫……孫副院長……”
李萍的聲音,明顯弱了下去,但恐懼和生理上的不適讓她無法完全平靜:
“我的……我的‘恒溫石’……被偷了!沒有它,我的體溫……”
“嗯?”
孫良的聲音里,多了一絲凝重:
“恒溫石不見了?”
“如此重要的東西,你怎么不保管好?”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李萍越來越明顯的、因寒冷而產生的顫抖聲。
“搜!”
“所有可能的地方,都要仔細搜一遍!”
孫良先是下達命令,然后看著李萍問道:
“你最后一次使用那恒溫石,是什么時候?”
“昨……昨天晚上還在……今天上午我還感覺正常……下午開始就……”
李萍的聲音斷斷續續,顯然在極力忍受著低溫的痛苦。
“那么,竊案就發生在這期間。”
孫良的聲音冰冷,目光掃視周圍:
“今天上午有誰靠近過你的休息室?或者,有誰行為異常?”
短暫的沉默后,李萍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蕭雅!一定是她!只有她一直覬覦我的東西!只有她知道‘恒溫石’對我的重要性!她今天上午一直在二樓藥房,有充分的時間溜下來!”
“放屁!”
一個囂張又帶著譏諷的女聲,立刻從樓梯口方向傳來。
只見蕭雅雙手插在護士服口袋里,慢悠悠地走下樓梯。
肩頭那只名為“糖豆”的白鼠,正機警地轉動著小腦袋。
她臉上掛著慣有的、玩世不恭的冷笑,眼神卻銳利如刀,直射向幾乎要蜷縮起來的李萍。
“李萍,你自己看不住東西,就像條瘋狗一樣亂咬人?我整個上午都在藥房清點藥品,忙得連口水都沒喝,哪有空去碰你那點破玩意兒?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弄丟了,或者故意栽贓陷害我呢?”
“你胡說!我怎么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李萍激動地反駁,但低溫讓她的思維和語都變得有些遲鈍:
“除了你,這個醫院還有誰會這么做?”
“夠了。”
孫良打斷了爭吵,拐杖重重一頓:
“爭論無意義。搜查便是。所有可能的地方,包括病人病房和禁閉室。”
孫良目光一轉,恰好看向走廊拐角,程昊所在的禁閉室。
“先從那個禁閉室開始!畢竟那個姓程的小子有前科,曾偷偷從病房溜出去過!”
“是,孫院長!”
一名保衛科的人員聞,當即點頭答應。
鑰匙串嘩啦作響,鐵門上的窺視孔被打開,一雙冰冷的眼睛向內掃視了一圈,然后鎖孔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