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堯清楚地知道,心疼是因為把這個沈南婳又當成南婳了。
兩人相似之處太多,很容易讓人混淆。
他握著她的小腿,脫下鞋子和襪子。
腳踝已經腫得老高,白白胖胖的,像個白面饅頭。
他伸出食指按了按,問:“能動嗎?”
南婳疼得叫了一聲,憤憤地瞪了他一眼,“不能。”
霍北堯無視她憤恨的眼神,站起來,拿手機給助理肖文打電話。
讓他送幾塊冰塊和毛巾過來,再帶一件衣服。
肖文很快坐著馬場的電動觀光車送來冰塊毛巾和一件黑色襯衫。
霍北堯接過襯衫扔到她身上,“穿上。”
南婳一聲不吭拿起來往身上套。
扣紐扣時發現這襯衫是霍北堯的,扣子上有他名字的首字母h,襯衫很大,穿在身上到大腿跟。
以前,她總喜歡在家里偷偷穿他的襯衫。
因為襯衫上有他的體溫他的氣息,穿著他的襯衫,就好像被他抱在懷里。
可現在,南婳卻覺得厭惡,厭惡里又夾雜著一點點傷感。
霍北堯拿起冰塊敷到她的腳踝上,又用毛巾裹住,對她說:“敷半個小時,不要站起來,否則會回血。半個小時后,送你去醫院拍個片子,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南婳沉默。
幾分鐘后。
她抬起頭對他說:“手機借給我用一下,我打電話讓我哥來接我。”
想到她那個奇奇怪怪的哥哥沈澤川,霍北堯直接拒絕道:“不借。”
南婳涼颼颼地看他一眼,想懟他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怕惹毛他。
他可是會殺人的。
想起三年前那場車禍,她不寒而栗。
半個小時后。
霍北堯走到她面前蹲下,手朝她腋下伸去。
南婳手掌撐著地迅速往后挪了一下,眼神警覺地問:“你要干什么?”
霍北堯俊美的臉面無表情,說:“抱你去醫院,要么你自己走。”
自己走是不可能的,腳踝疼得動不了。
南婳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肖文:“肖助理,你能抱我上車嗎?”
肖文暗暗觀察了下霍北堯的臉色,婉拒道:“沈小姐,我手臂有舊傷不能抱重物,抱歉。”
和總裁上司沾邊的女人,給他十個膽也不敢碰,更別提抱了。
最終,南婳還是被霍北堯抱著上了馬場的觀光車。
到了醫院后,又被他抱著去看骨科,樓上樓下拍片子做檢查。
在他寬大結實的懷抱里,南婳情不自禁想起,十三年前他第一次抱她的情形。
那年她十三歲。
因為在學校畫黑板報回家晚了,路上被兩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攔住。
他們對她動手動腳,拖著她往小胡同里去,危急時刻被路過的霍北堯看到,他下車打跑了那兩個小混混。
當時她膝蓋摔傷了,他就像現在這樣抱著她,上車去醫院。
那時的他十六歲,是高高瘦瘦清冽堅韌的少年,有著清冷英氣的五官。
他瘦削堅硬的手臂,把瑟瑟發抖極度驚慌的她,抱得很小很軟,像個剛出生的嬰兒。
他很輕很慢地拍著她的后背,安慰她:“別怕,有我在。”
可能因為第一次安慰人,他語氣略顯生硬,卻因為生硬顯得珍貴。
他單薄卻溫暖的身體,像剛剛剖開的木頭,散發著可以依賴的香氣,讓人一生都不想離開。
情竇初開的她,就在那時喜歡上了他。
這份喜歡從十三歲持續到二十三歲。
哪怕后來他對她漠視,羞辱,出軌,不愛,哪怕她在一個又一個絕望的夜晚,哭碎了最后一點嗓音,她都沒對他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