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堯長腿交疊倚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崩潰的模樣。
片刻后。
他微勾薄唇,慢條斯理地說:“沈小姐,拒絕我,你可別后悔。”
南婳咬緊牙根:“不后悔!即使去賣,我也不會賣給你這種渣男!”
霍北堯絲毫不惱,雙手輕拍兩下,淡笑。
“有骨氣。有骨氣是好事,我也很欣賞沈小姐的骨氣,可是骨氣在金錢面前一文不值,更幫不了你朋友。”
南婳心念電轉。
骨氣在金錢面前確實一文不值。
可是她怎么能把自己賣給他,以前被他折磨得還不夠嗎?
她付出那么慘痛的代價,差點搭上一條命,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過來,費盡周折換了個新身份,才剛剛開始新生活。
怎么可能把自己賣給他,重回屈辱的日子?
怎么可能!
她冷冰冰地說:“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霍北堯輕笑一聲,“好,我不管,我才懶得多管閑事。”
修長手指打開包,取出支票本,他拿起專用金筆,手一揮姿勢瀟灑地簽了一張支票,放到桌上。
“這是定制西裝的費用。至于那三千萬,你什么時候想通了,給我打電話。說實話,三千萬買你這樣的女人,我有點吃虧,不過誰讓你長得像我”
喉嚨一哽,他把“妻子”二字咽了下去。
雙眸微閉,把心底的酸楚壓下去,他抓起包站起來,邁著修長雙腿堪堪走出去。
門一關上,南婳緊繃的肌肉一瞬間松弛下來。
她再也站不住,癱坐到沙發上,眉頭越擰越緊,接下來要去哪里弄那三千萬呢?
去哪兒弄?
她想破頭也想不出誰能一下子拿出三千萬。
半個小時后,穆妍的電話又了打過來,“婳,錢借到了嗎?”
南婳愧疚極了,“沒有。”
穆妍無聲抽泣。
手機里嘈雜凌亂的吵鬧聲順著電波傳過來,割得南婳耳膜疼。
高利貸催債的都是一群亡命之徒,無惡不作。
如果還不上錢被辱罵是小事,挨打斷手斷腳都是家常便飯,嚴重的甚至會被他們逼死。
穆妍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向她求救的。
愧疚刀絞一般折磨著南婳,她的良心痛極了。
要不要答應霍北堯的要求?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忍受屈辱,重新回到水深火熱地獄一般的日子里。
怎么辦?
怎么辦呢?
愧疚和屈辱像把雙刃劍,折磨得南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焦灼得仿佛被架在烈火上烤。
忽然。
她深呼吸一口氣,孤注一擲似的,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找出通訊錄,以南婳的身份給以前認識的人打電話。
試試吧。
萬一,萬一碰到愿意出手相助的人呢。
她避開霍北堯也認識的人,接連打出去十幾通電話。
但因為三年前她車禍“去世”,對方都以為她在惡作劇,是騙子,沒人相信她就是“南婳”,更別提把那么一大筆錢借給她了。
接連吃了十幾個閉門羹后,南婳心灰意冷,重新調出霍北堯的號碼,盯著。
死死地盯著。
為什么非要提那么惡心的條件呢?
換了別的,她都能接受,哪怕,哪怕讓她陪他一晚,閉上眼睛,咬咬牙,也能將就過去,就當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反正以前也不是沒被他“咬”過。
為什么非要花三千萬把她當雞鴨當牲口當奴隸一樣買回去呢?
非得把她的自尊按在地上碾得粉碎,他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