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奴婢這就去!”
過了一會兒,院門外頭,腳步聲就響了。
一道略顯風塵的身影,邁步而入。
是沈瀚!
秦氏眼底泛起一絲極淺的水光,快步迎上:“老爺。”
沈瀚看著妻子,恩了一聲。
秦氏沒再多話,親自上前,纖手搭上他的外袍系帶。
熱水,香胰,早就備妥。
秦氏親自在旁侍候著。
幫他絞干頭發,遞上干凈的衣物。
整個過程,幾乎是寸步不離。
等沈瀚換上那身簇新的竹青色常服,整個人瞧著,才像是真的回了家。
小花廳里。
矮桌上已擺了幾樣菜,還有一碗,正騰騰冒著熱氣的乳白色骨湯。
沈瀚坐首位。
秦氏挨著他坐了,拿起箸,嫻熟地給他布菜。
一碗米飯,沈瀚幾口就扒拉干凈。
碗遞過來。
秦氏接了,只舀了小半勺米飯添進去:“吃多了積食。”
沈瀚接了碗,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笑意:“嗐,你不知道!”
“在外頭這么些日子,就饞家里這口!”
他呼嚕嚕又扒了幾口。
“吃了啊,這心里頭才叫舒坦!”
“筋骨都不累了!”
秦氏看著他,嘴角也彎起來。
視線落在他臉上。
是又黑了不少,人瞧著精瘦精瘦的。
這人,在衙門里定是又待不住了。
十天里有八天,怕是又往那河邊江邊跑了!
天天風餐露宿的,哪有家里的飯菜養人。
秦氏心里暗忖著。
沈瀚已經吃完了第二碗。
筷子一撂,很自然地,又要伸手拿碗。
“再來一碗!”
秦氏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碗。
“不行。”
沈瀚沒堅持,目光瞟向旁邊那盆骨湯。
端起來“咕咚!咕咚!”
仰頭幾大口,直接喝了個碗底精光!
秦氏看著,眼底滑過一絲無奈。
她輕輕嘆了口氣,柔聲開口:“老爺這趟回京……可是不走了?”
沈瀚心思還在那碗底最后一點湯渣上。
聞,頭也沒抬。
壓根沒留意妻子眼底一閃而過的期盼。
“走,怎么不走。”
又夾了幾筷子青菜塞進嘴里。
“頂多……也就十天半月罷。”
“汛期快到了,河工那邊離不得人,得提前過去盯著。”
秦氏眸底那點剛剛燃起的光,倏地黯了下去。
面上卻依舊是溫婉的:“知道了。”
沈瀚終于撂了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對了,子安呢?”
他目光在花廳里掃了一圈。
“今兒不是休沐么?”
“怎的大半天不見人影?”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秦氏的臉,唰地一下就沉了下來!
“你還好意思問!”聲音都帶了火氣。
“回來也不曉得提前遞個信兒!”
“他跟那姓凌的出去了!”
沈瀚初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
家書里提過一嘴。
兒子前陣子,收了個姓凌的妾室。
秦氏見他這模樣,心頭火氣更盛。
“老爺你是不知道!那姓凌的,不是個省油的燈。”
“慣會來事!”
“堂堂嫡長孫的院子,觀山院的主屋,竟讓她一個妾給占了!”
“把子安勾得……”秦氏氣得臉都有些發紅,“魂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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