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人聞,先是一怔,隨即掩唇。
“老太君這是唯恐賞菊宴不夠熱鬧呀?”
“白家小姐也得能從大牢里出來才行呢。”
秦二夫人亦是笑意盈盈,接口道。
“可不是。上回聽府上管事提過一嘴,壽宴那日白小姐被攔在外頭了。”
“如今若有咱們靖遠王府的帖子遞過去,她還不趕緊巴巴兒地接著?”
秦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嗤笑,語氣帶著幾分刻薄。
“下了大獄的貴女,這白冰瑤算京中獨一份兒了!”
“有人肯下帖子,怕不是做夢都要笑醒!”
凌曦聽著她們你一我一語,已為她鋪排好一切,心頭驀地涌上一股暖流。
靖遠王府這份旗幟鮮明的維護,這份不加掩飾的撐腰,她實未料到。
秦老太君瞧出她眼底的動容與那一絲未出口的顧慮,慈愛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啦,丫頭莫多想。”
“就這么定了。”
凌曦在靖遠王府,不覺便已是半日。
秦老太君本意是讓她多坐坐,等秦捷回來,再一道用個便飯。
誰知左等右等,秦捷始終不見人影。
眼瞧著窗外的天色一分分暗沉下去,金烏西墜,暮色四合。
凌曦心下微動,起身告辭。
“老太君,天色不早,我該回沈府了。”
再晚,怕是又要惹出些閑話,說她不知禮數,夜不歸宿。
秦老太君也知曉其中關竅,點了點頭,并未強留。
“也好。”
她揚聲喚道,“來人,備車,讓王府的管事親自跑一趟,務必將凌姑娘安安穩穩送回沈府。”
凌曦心頭一暖。
夜航巷那樁事之后,自是謹慎了百倍。
“多謝老太君。”她真心實意道,未曾推辭這份好意。
待凌曦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門外,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秦捷才帶著一身微涼的秋意,姍姍歸來。
一進門,便見秦老太君坐在榻上,手里捻著那串碧璽佛珠,臉色卻不怎么好看。
“祖母。”秦捷上前,語帶了幾分隨意。
秦老太君抬眼皮瞥他一下,哼了聲。
“你倒還知道回來!”
“今日怎生這般晚?這個時辰,怕是凌丫頭都進沈家大門了!”
秦捷聞,眉梢微挑,隨即失笑。
他確不知凌曦今日會來府上。
“孫兒也是臨時有些公務絆住了。”
他幾步走到老太君身旁,伸手輕輕替她捶著肩,“祖母莫氣,左右凌姑娘也不是外人,下回孫兒再陪她說話便是。”
“下回?還有什么下回!”
秦老太君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保養得宜的臉上卻掠過一絲精明。
“我可聽說了,沈家那小子,竟是把沈家三成的祖產都抬去了白府!”
“這般手筆,可見是鐵了心要跟白家一刀兩斷,干干凈凈!”
秦老太君不悅地覷著他:“你與凌丫頭,還不一定有戲。”
秦捷不以為意:“情愛之事,有時并非投入多少便能定勝負。”
“上回孫兒也曾旁敲側擊,問過凌姑娘,她喜歡什么。”
秦老太君捻佛珠的手指停了停,抬眼看他。
他聲音平緩:“她說,她喜歡自由與銀子。”
“這丫頭倒是耿直。”秦老太君眼神微閃。
秦捷頷首,“不受拘束,隨心所欲,可也知黃白之物的重要。”
“這些日子瞧著,她對沈家那位沈侍郎……并不上心。”
“一顆心,倒大半撲在了她的生意上,經營得有聲有色。”
秦老太君似笑非笑地睨了秦捷一眼:“你可是退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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