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夠?”她恨鐵不成鋼,“這還不能說明什么?”
見凌曦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謝昭昭猛地坐直,又拋出一個重磅。
“那這次的花木!”
“我爹封鎮國公,遷鎮國公府,何等大事!秦家人別說送禮,連盆花都沒見著!”
“你呢?秦家老太君親自遣人,送了滿院的花木!”
她頓了頓,語氣更重了。
“還有!秦老太君與秦大夫人對你的態度!祁照月是什么身份?她們憑什么給你出氣?”
“這已經超出了對小輩的照拂,這是偏愛,是明晃晃的撐腰!”
凌曦一直靜靜聽著,此刻終于有了動作。
她端起茶杯,吹開水面氤氳的熱氣,眼睫低垂,遮住了眸中所有情緒。
“昭昭,”她聲音平淡無波,“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可能是因為我捐的那兩座山?”
“啊?”謝昭昭一時沒反應過來。
凌曦抬眸,目光清澈得像一汪寒潭,里面沒有半分男女之情,只有全然的理智。
“鐵礦。”
她只吐出兩個字。
“如今大恒得了礦山,新造的兵刃正源源不斷運往邊境。”
“將士們手里有了利刃,戰場上便能多一分勝算,少一分傷亡。”
“秦家世代將門,忠君報國。這個理由,還不夠他們對我照顧一二嗎?”
“呃……”
謝昭昭瞬間泄了氣,像只被戳破的皮球,一下子癱軟下去。
她單手撐著額頭,無力地看著對面這個好友。
“之前還覺得你挺聰慧的,怎么到這兒,就變成木頭疙瘩了呢。”
“你沒事別跟沈晏那木頭學,都學壞了……”
謝昭昭長長嘆了口氣:“你那兩座礦山是天大的功勞,可人心,比你那鐵礦復雜一百倍。”
“我瞧著,秦老太君那是相中你了,想讓你給她當孫媳婦!”
凌曦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你可有依據?我可是沈家婦。”
“我都還想將你搶來做嫂子呢!曾為人婦算得了什么?”謝昭昭乘勝追擊。
“秦捷至今還未定親,不單是因秦家五子,四子皆折邊境,那群人怕成寡婦外,更因為他還未襲爵!”
“此番圣上下旨,他承了王位,滿京城的貴女都盯著那位置呢!”
將軍妻與王妃,這可是兩種東西。
“你好不容易擺脫了祁照月、席秋娘與白冰瑤,別再進另一灘渾水里去,離秦捷遠一點,越遠越好!”
凌曦看著好友焦灼的臉,鄭重地點了點頭:“知曉了。”
……
刑部,燭火微晃,映著人臉明暗不定。
一名官員氣得發抖,聲音都在打顫:“好大的手筆!”
“竟敢在轉運途中,當著咱們刑部的面,把人給殺了!”
他一拳砸在案上,卷宗震得跳起:“死的人里,必有那縱火者!”
傅簡堂“唰”地展開折扇,輕輕搖著,眼底卻一片冰涼:“我看未必。”
他搖了搖頭,語調慢悠悠。
“許是敲山震虎,讓那真正的縱火者心生畏懼。”
“讓我們去查這幾個死人,反倒亂了視線。”
沈晏端坐主位,指尖在桌面輕點,發出的篤篤聲。
“極有可能。”他聲音淡然,聽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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