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簪扎在了她的指腹上,裴驚絮咬了咬自已的舌尖,保持清醒。
外面雷雨交加,裴驚絮身心俱疲,卻依舊不依不饒地盤算著時間。
已是深夜,她已經跪了五個時辰了。
意識模糊,裴驚絮強撐著挺直身姿,面向牌位。
她要贏。
她必須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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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院書房。
又一個炸雷響起,容諫雪皺眉抿唇,最終對外面喊了一聲:“江晦。”
房門打開,江晦收了傘進來:“公子。”
“什么時辰了?”
“回公子,已經是卯時一刻了。”
收了紙筆,容諫雪起身,往書房外走去。
江晦見狀,又撐了傘跟上:“公子,回臥房休息嗎?”
“嗯。”
沒什么情緒地應了一聲,容諫雪往臥房的方向走去。
那風勢太大,江晦雖是習武之人,但撐起傘來還稍顯吃力。
又一道驚雷落下!
“轟隆——”
一聲巨響,那陰沉的夜空都被映成了白晝!
容諫雪眉頭緊蹙,終于,他拿過江晦手中的傘,朝著臥房相反的方向走去。
“哎?公子你去哪兒啊!?”
江晦都沒反應過來,急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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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藥帶了件厚衣裳,被婆子攔在了宗祠外。
“嬤嬤!奴婢只是給姑娘披件衣裳,她發了高燒,不能再受涼了!”
婆子惡聲:“老夫人說了,沒她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快回去!”
紅藥都要急哭了,手中抱著衣裳:“姑娘!姑娘您沒事吧!”
裴驚絮已經沒有力氣答話了。
她像是抱了一塊寒冰,但身上卻是燙得不行。
她咬咬牙,又狠心用發簪扎進了自已的指腹,如果仔細看,能發現她的衣裙上都沾染了斑斑點點的血漬。
裴驚絮面色蒼白,神情恍惚。
她雙手攥緊,嬌小的身軀晃動著,如同沉浮的飄萍。
“轟隆——”
悶雷陣陣。
裴驚絮竟在那喧嘩的雨夜中,聽到了清寂的腳步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了宗祠外。
雨聲沖刷了許多聲音,但裴驚絮還是聽到,他撐著傘,語氣冷肅淡漠:“告訴母親,裴氏我帶回去了,若怪罪下來,責問我便是。”
裴驚絮撐著身子低著頭,直到那雙價值不菲的云靴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留在這兒,還是跟我走?”
頭頂上,容諫雪的聲音冷冽無波,似乎只是來給她一個選擇的。
裴驚絮張張嘴,卻發現自已口干舌燥,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容諫雪長身玉立,垂眸掃了裴驚絮一眼。
他手上還撐著傘,見她不答,也沒再多說一句,抬步欲走。
可下一秒,身后一個力道,抓住了他寬大的衣袖。
容諫雪堪堪停步。
身后,女人緊了緊手上的力道,聲音軟啞:“阿絮跟夫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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