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到嘴巴了?”容諫雪沉聲詢問,微微傾身查看。
裴驚絮搖搖頭,不肯說話。
“裴驚絮,我說過,要聽話。”
男人冷肅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裴驚絮微微咬唇,卻也終于配合地轉身看他,輕輕吐出自已的小舌:“燙到舌頭了……”
因為伸出了舌頭,裴驚絮咬字并不清晰,帶著幾分憨態。
她仍是下意識地抓著男人的衣袖,吐著舌頭,等待著他的檢查。
容諫雪瞳孔微微收縮,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我讓宮人給你拿些冰塊。”
說著,容諫雪起身離開。
看著男人的背影,裴驚絮櫻唇抿起,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她必須讓容諫雪意識到沈淮塵對她的“敵意”,或者說,她需要讓容諫雪“自覺地”保護她遠離沈淮塵。
所以,她決定鋌而走險。
容諫雪回來時,手中已經端了一碗冰塊。
“含著。”
他啞聲開口,裴驚絮順從地將一小塊冰放進了嘴巴里。
低下頭去,裴驚絮一不發,只是拽著男人的衣袖沒有松開。
容諫雪垂眸,以為她是覺得自已犯了錯,沉聲解釋:“沒有生氣,不要不高興。”
裴驚絮聞,并沒有因此高興些,仍是拽著男人的衣袖,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安心一些。
她將頭埋得很低,也不說話,如同受了驚嚇,只敢躲在主人身邊的貓兒。
容諫雪敏銳地感知到她的情緒。
“怎么了?”他將聲音放緩,“怎么不高興了?”
裴驚絮嘴里的冰塊還未融化,她繃緊了嘴巴,低頭不語。
“阿絮,”容諫雪聲音輕啞,微微俯身,“同我說話。”
觥籌交錯的夜宴與歡笑聲,襯得二人之間更加沉寂。
許久。
她終于開口,因為冰塊的原因,說話囫圇又委屈:“不喜歡三皇子……”
“嗯?”容諫雪垂下眼瞼,并未指責她“大逆不道”,只是將聲音放得更低:“跟我說,為什么不喜歡?”
裴驚絮將頭埋得更低,語氣中甚至帶了幾分顫音:“就是不喜歡……”
這話太輕又太任性了。
更像是妻子對夫君的撒嬌與信任。
容諫雪眸色沉了幾分,聲音冷肅:“他欺負你了?”
裴驚絮只是搖頭:“沒有……”
不是“沒有”,是不想說,不能說,不愿說。
裴驚絮不能告訴他,她要讓容諫雪自已去查,自已去想。
只有自已查到的東西,才足夠令人信服,才足夠讓他憐憫。
容諫雪看著面前的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沉色。
她不說,他也沒再追問。
他伸手,指骨捏了捏她的手心,語氣輕緩:“不喜歡便不喜歡,不是什么大事。”
他說,不喜歡一介皇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裴驚絮將頭埋得很低很低,如同聽到雷聲一般,她下意識地去抓他的手。
“夫兄,阿絮害怕……”
容諫雪將手遞過去,寬厚有力的手掌輕易將她的手包裹其中。
她聲音顫抖著,像是帶了無數的恐慌,縮回了她認為安全的地方:“夫兄,你會永遠保護阿絮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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